謝和正看著痛哭的丁氏,久久沒有開口。
那兩張紙,其中一張是桑嘉志的口供,上面將他如何害死林宜春寫得清清楚楚;另一張則是檢查了林宜春屍體後,對她的死因做出的推斷。
桑嘉志的口供與推斷基本吻合,若他不是兇手,幾乎不可能有這麼多重合之處。
“桑嘉志並不是直接殺死林宜春,而是先將她敲暈,她醒來之後。激怒了桑嘉志才會被殺,她的頭部、脖子等各處確實有對應的傷痕;你方才說失手殺了她,顯然是謊言“謝和正這句話徹底將丁氏打入了深淵。
他已經猜到桑家必然會想盡一切辦法保桑嘉志。為避免節外生枝,他連夜提審了桑嘉志。
桑嘉志雖作惡多端,卻欺軟怕硬。平日裡又被丁氏和程氏護著,著實是個沒出息的。
謝和正任知府多年,多少有些手段,這一審,桑嘉志就全招了。
而後桑家果然來了人要替桑嘉志頂罪,他早已準備好那兩張紙,就是為了讓桑家無話可說。
其實早在桑嘉志認罪之時,此案就已經結束,但丁氏既然擊鼓鳴冤,謝和正還是想給她一個解釋。
丁氏跪在堂前,不管不顧,她哭撕心裂肺,最後渾渾噩噩地出了府衙。
桑家的人還在府衙外等著,當然不是在等丁氏,而是等著丁氏將桑嘉志換出來。
“你出來幹什麼?“程氏一看見她便尖叫一聲,隨即衝了上去揪住丁氏的頭髮,一邊打罵:“你說,是不是反悔了?你給我進去,你不死,我孫子就要死。“
丁氏像失了魂,任她打罵。沒有還手的意思。
她那雙哭紅了的眼睛已經呆滯,整個人麻木不堪,程氏的拳頭落在身上。她甚至沒有一點痛覺。
她的兒子死了啊,丁氏忽然用拳頭不停捶著自己的胸口,張大嘴卻連哭也哭不出來,彷彿剎那間變得又聾又啞。
“不能就這樣算了,我要你去死!“程氏拖著她就要進府衙,被門口的人攔了下來。她便開始撒潑:“來人啊,錯判了,冤枉啊!“
守衛想要過來拉開她,她索性放開丁氏,坐在地上又哭又鬧、不肯起來:“殺人了,殺人了!“她一副潑才樣。守衛也不願意搭理,由著她鬧。
桑迎秋聽到訊息後便急急忙忙趕了過去,此時府衙門前已經聚集了好些人看程氏撒潑。
“快去。將我母親帶過來。“桑迎秋同家丁吩咐,幸而她有些準備,帶了人出門。畢竟她作為沈家夫人。丟不起這個臉,只能讓家丁強硬地帶走程氏。
為首那人被程氏認了出來,她忽然從地上跳起來,指著那人破口大罵:“沈家都是惡人,你們敢害我孫子,誰也別想好過!“
她趁那幾人還沒有上前,忽然往沈家的方向跑去。她雖撒潑耍賴,但到底不是家丁的對手,只不過家丁顧及她是桑迎秋親孃,不敢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