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丘的衣裳很快血跡斑斑,沈雲悠咬緊牙關,她攥緊拳頭,指甲陷進肉裡。她知道此時開口不僅幫不了成丘,反而會讓頭兒更加懷疑。
可她害怕成丘被打死,雖說頭兒避開了致命部位,但在他心中,成丘這樣的孩子,死了一個還可以買別的。沈雲悠牙齒不停打架,片刻後終於忍不住了。
“啊“她尖叫一聲,頭兒的目光果然被吸引,雖說方才霍羽柔也叫了幾聲。但她畢竟虛弱,聲音也沒有沈雲悠這樣大。
頭兒停下手中的動作,皺著眉走過去,沈雲悠驚慌地說道:“求你們救救她!“她說罷拍了拍霍羽柔的背。霍羽柔其實並無大礙。但她又急又怕,周遭的環境也差,她像生了大病,整個人看上去沒有一點生氣。
沈雲悠鬧這一出只是想讓頭兒停手。沒想到他當真低頭仔細看了看霍羽柔,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隨即拿起棍子指了一下成丘,開口吩咐:“去給她找碗熱水過來。“
成丘求之不得,雖說身上傷痕累累,他還是跌跌撞撞地往洞外跑去。經了此事,沈雲悠也更加清楚,至少現在頭兒並不想讓她們死。
喝過熱水,霍羽柔緩過來一些,頭兒嫌洞裡悶,便又去附近轉悠。
成丘坐在不遠處往傷口上擦藥,他一點兒也不講究,混合著灰土就將藥抹在傷口上,沈雲悠看得心驚。
霍羽柔靠著她眯上眼睛,她將霍羽柔的頭從自己肩膀上移開,這才同成丘說道:“我有些難受,想吐,你帶我去洞外吧,不要髒了這地方。“
成丘一把將藥塞在了懷中,帶著未鬆綁的沈雲悠走出去。
剛出洞,一陣冷風便吹了過來,沈雲悠打了一個冷戰清醒許多,她將手舉起:“幫我解開,我替你上藥。“
之所以要到洞外,是害怕霍羽柔在驚慌中又將一切都說出來,而成丘曾說過,站在洞外遠遠就能看到頭兒過來,就算他真回來了。也看不清沈雲悠究竟有沒有被綁著、又在做什麼,待他走近,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反而更安全。
成丘方才捱了打,卻沒有對沈雲悠生出不滿。而是聽話地將她解開,沈雲悠小心地為他上藥,他始終咬牙不發出聲音。
等到將藥抹好,沈雲悠驟然發現,成丘哭了。
“我想姐姐了。“他從小與姐姐相依為命,沈雲悠的性子同他姐姐太像了,總是大聲罵著欺負他的人,又小心翼翼對自己好。
沈雲悠輕輕地抱了抱他。成丘漸漸冷靜下來,二人開始聊天。
“他總是這樣,稍有不順便打我出氣。“成丘說道,他那雙黝黑的眼睛望著遠處,似乎在回憶痛苦的事。
“他什麼來頭?“沈雲悠問,成丘搖了搖頭,頭兒很少說自己的事,他想了想回答:“他是個惡人。但也挺可憐的。“
沈雲悠抬頭,他又道:“桌上那些東西你看見了麼?都是他託人從家鄉買過來的,壞了他便換新的,幾乎到哪兒都要帶上幾樣。卻從來不肯親自回去。“
“洞中的香味你聞到了吧?似乎也是他家鄉產的東西,我無意間說了一句味道不好,就被他打個半死。“成丘想起當時的情形仍有些心驚,沈雲悠微微眯起雙眼。說起來,洞中確實一直有一種不變的味道。
看來這個頭兒也是個背井離鄉的可憐人,並非一點感情都沒有,也不知是經歷了些什麼事兒讓他變成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