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媽媽盯了白桃幾日後,發現她變得十分警惕,雖說日日出門,但始終什麼也不肯做,也就是在街上閒逛幾圈,陳媽媽愈發覺得事情不對。
“你是說自從那日你跟蹤她之後,她便沒有了動作?“桑迎秋緩緩坐下,一手搖著扇子,一手放在桌上:“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
“就算那天她發現了我,可也不會每日都那樣警惕吧?“陳媽媽到底是看著白桃長大的,這丫頭沒什麼多餘的心眼兒,她想不了那麼多。
桑迎秋盯著桌上的茶杯。許久之後,她忽然拍了一下桌子:“糟了,我們上當了。“
“這些日子一直盯著這個白桃,以為她會有什麼動作。其實恰恰相反,既然她已經暴露了,沈雲悠就不可能再派她去做事。“桑迎秋有些懊悔,先前一直以為白桃身上有什麼大秘密。便將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倒是忘了靈意。
“你派個信任的丫頭盯著白桃,靈意由你親自看著,只要她出門,你就跟上。“桑迎秋吩咐道,雖說她身邊有很多人,但最放心的,也就只有陳媽媽。
陳媽媽做事小心謹慎,又知道隨機應變,那些小丫頭可沒有這樣的功夫。
桑迎秋故意跟蹤白頭,又露出了馬腳,表示自己的心思都在白桃身上,讓靈意以為自己很安全,兩日過後,她便悄悄出了門,終於被陳媽媽跟上。
她沒有在街上停留,而是往山中走去,越是往前走,陳媽媽便越覺得不對勁,她心中湧出了一種不好的念頭,因為這條路她十分熟悉。
靈意沿著小路上山,走到一片竹林時停下了腳步。
陳媽媽呼吸一窒,穿過竹林,便是??她心亂如麻,認為沈雲悠可能已經知道了十多年前的真相。
靈意走進竹林,陳媽媽的心也隨之往下沉,看靈意的樣子,她應當不止一次來過這裡。
她走到了陳媽媽曾經去過的那家門口。伸出手正要敲門,竹林中忽然傳來聲音,像是林中的動物弄出的聲響,靈意放下手。警惕地往竹林看了看。
陳媽媽忙躲到一塊大石頭後面,心說這聲音著實來得不湊巧,她本還想看看靈意究竟要做什麼。
興許是起了疑心,靈意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敲門,而是順著原路返回,陳媽媽只得待在原地,待她不見了蹤影才終於出來。
陳媽媽望著那道門出神。沈雲悠是怎麼找到這家人的?既然她能找到這裡來,就算不知道她親孃的死因,也一定起了疑心在調查,陳媽媽不敢耽擱,立即回到沈府同桑迎秋說了這件事。
“什麼?“桑迎秋驚得險些將手中的杯子扔出去,陳媽媽趕緊扶了她一下。
“不是已經談妥了麼,他們一家怎麼還不走?“桑迎秋不久之前發現當初那個殺手符堰竟然出現在了京城,自然是又驚又怕。查了許久終於找到了一家人的落腳之處,便派陳媽媽幾次去遊說,就是為了讓他們一家趕緊離開京城。
沒想到他妻兒不願意離開,不論陳媽媽給出什麼樣的好處都無動於衷。反而還將此事告訴了符堰,他這才現身。
“他責怪我們,說是不該打擾他的家人,而且此事是他妻子做主。雖說他擔心自己的仇家找上,但他妻子不願意,他也沒辦法勉強。“陳媽媽答道,符堰與她起了衝突不假,但他確實想讓自己的妻兒離開,畢竟他這些年專做殺人的行當,難免會有人盯上他們。
桑迎秋慢慢地攥緊了拳頭,說道:“我本也不想為難他,讓他走得遠遠兒的,當初答應一輩子都不會再踏進京城,如今卻想在這裡安家,簡直欺人太甚!“
沈雲悠的親孃死之後,無論是她還符堰都怕沈家追查起來,便約定,符堰再不能入京,卻沒想到多年之後他還是回來了。就算這樣。桑迎秋也並不想鬧,甚至主動上門給出條件,請他們一家離開。
“既然他們不知好歹,就怪不得我了。“桑迎秋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她很清楚,若是讓沈雲悠繼續調查下去,當年的事遲早有一日會被翻出來,她現在要做的,就是趕盡殺絕。
“將他的妻兒抓起來,若是抓不到活的,就都殺了。“她之所以要抓活的,是想用他們來威脅符堰;可就算是死了。她也可以讓符堰以為他們還活在自己手裡,只要他心中有那二人,便一定會主動上門。
她就是要讓他自投羅網,桑迎秋明白,符堰雖說心狠手辣,但對他的妻兒十分上心,絕不會放任他們不管,只要那二人在自己手上,不管是死是活,都能將符堰引過來。
陳媽媽卻有些憂慮:“可是夫人,若是他一氣之下將事情都告訴老爺怎麼辦?“符堰可不是個任人宰割的人,動他的妻兒等同於和他撕破臉,這一步若是走出去,就無法挽回了。
“他不敢。“桑迎秋十分篤定,符堰不可能拿自己的妻兒去賭。
“既然沈雲悠已經奇疑,就一定得立刻將符堰解決掉。“她現在唯一擔心的是,沈雲悠先自己一步動手,將符堰的妻兒捏在手裡,最終讓真相大白。
“就算她想為母報仇,可是符堰一死,誰能為她作證?這件事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除了符堰,她能找出什麼證據?再說??“
桑迎秋輕哼一聲,面露兇光:“再說,她現在自身難保,我也不必再在她面前演戲。“待她處理了符堰,下一個就是沈雲悠。本來她沒打算對沈雲悠下狠手,但她現在不再是自己手中的一枚棋子,她有了自己的想法、甚至知道去查事情的真相。
那便不一樣了,棋子不聽話,就只有死路一條。
“快些動手,符堰一家一死,沈雲悠便無計可施。“桑迎秋催促道,她本就為此事心憂,正好趁著這個機會都給解決了。
“是。“陳媽媽匆匆出去,既然桑迎秋已經做了決定,自己能做的便是照著她的意思安排好一切。她也清楚,只要成功處理掉符堰,沈雲悠便翻不起什麼波瀾,而符堰的命門,就是那母子倆了。
她很快安排好了人,要進山去抓符堰的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