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影伸出手,在她的五指上都長了老繭,手掌心還有一些小的裂紋,隱約能看出塗了藥的痕跡,但因為自身癒合的關係所以大多是新痕壓舊痕。
她沉了眸,一手蓋在自己的胸口上,聽著手掌下傳來強有力的心跳,低聲詢問:“是你嗎?”
偌大的院子沒有回聲,未免顯得越發蒼涼。
蕭若影捏緊拳,知道這裡應該就是原主生前居住的地方,她目光落在那處宅子上,抬腳上前。
住所並不小,是一個小二層樓,但是裡面的設施十分簡陋,很多擺器都破損了,就算是現在看來都能想象出當時‘她’是如何奮盡全力保護自己的住所的。
內室中,窗戶上已經落了灰,床鋪上也只有一床單薄的被子,蕭若影將衣櫃全部開啟,那裡面除了兩件粗布換洗的衣服外竟無半點可裝上身的物件,這屋內甚至竟是連個鏡子類女子該用的物件都沒有。
蕭若影咬了牙,心開始往外泛著痠痛,就算本尊再不得寵好歹是個嫡出,尤其是在這嫡庶尊卑分明的古代,如此的待遇實在讓人可恨!
最角落還有一張很小的木榻,她隱約記得好像曾經有個什麼人是睡在這裡的,記憶並沒有完全回來,她並不清楚。
只是不知為何當走進這裡的時候,雖然心痛,卻難得有些別樣的心安,她一步步向著床鋪走去,遵守身體本能的爬上去而後蜷縮著身子躺下,後背貼著牆壁閉上眼。
屋內依舊是腐爛的木頭和塵土味,刺鼻的很,可是卻意外的讓她安穩,好像有很多個晚上她都是這樣沉睡在這裡的,那是一種某種意義上的迴歸。
她知道,曾經的蕭若影,受過更加難以想象的摧殘和屈辱。
有什麼東西順著她的大腦開始攀巖,有很多東西即將要從心口.爆出來,卻又被狠狠的壓制著,似乎隨著那人離去之後一切又不那麼重要了。
複雜的糾結,那個‘她’很想要有個人來幫助她完成願望,卻又不想讓別人為了‘她’受累,這種不願意牽連似乎是從‘她’骨子裡烙印下的。
可憐,可悲,可嘆。
自己在現代就是孤兒重活一世不過也是這麼個生長環境,這還真是……可笑。
蕭若影不知自己在這裡躺了多久,慢慢的鼻尖那些難聞的氣味也開始變得習慣了,眼角有什麼東西滑下來溫熱了臉頰。
門口的人緊緊攥著拳看著她,多次想要出聲叫她卻又不忍心開口。
夜晉塵已經來了許久了,飯桌上他就看出她心神不定的,遠遠跟著果然見她獨自到了這裡。
資料上是寫了她的各種不如意,可是如今親眼見了這裡的場景後更加讓他心驚。
床上的人就那麼蜷縮著抱著自己,那麼孤獨那麼悲涼。
其實他是知道的,蕭易將她送來只不過是為了討好自己,他這個女兒名義上是自己的王妃,實在不過是個可以任由自己隨意處置的‘玩物’罷了,自打她進府的那刻開始性命就已經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而她那位父親從來都沒在意過她的命。
夜晉塵手背上的青筋暴起,閉了眼突然有些看不下去,他向來覺得自己公私分明,可在皇兄下令迎娶的時候卻一口答應了,不得不說自己當時也不過是拿她當個物件,壓根沒有深思熟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