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羽哭笑不得,任由她去:“大姐,您這次回來,可是有事?”
大姐雙眼一瞪,剛要斥責,旋即又想到自家弟弟,如今是舉人老爺,頓時洩了氣,翻了翻白眼:“你中了舉人,就不興許你姐回家省親,來沾沾你的光彩不成?”
範羽連連擺手:“範羽不敢,大姐莫要羞煞與我。”
“晾你也不敢。”
大姐哼哼幾句,旋即猛地瞪圓眼睛,不可思議的回頭:“不對啊,你之前可是木頭一個,一棍子打不出幾個屁來,今日怎地,腦袋活泛起來了?”
範羽頓時結語,無言以對,好在她也不多想,只雙手合十,跪在地上,對著天磕頭:“真是菩薩顯靈,祖宗保佑啊,保佑範羽再中進士,光宗耀祖。”
進了院子,一壯實漢子出來,露出小心的笑容:“內弟,您回來了。”
這是大姐的丈夫,老實的一人,無甚本事,務農是一把好手,也有一身力氣,平日裡家裡有什麼重活需要幫襯,都會託人帶去口信,來日就會過來。
不然憑著五穀不分、四肢不勤的自己和年邁的老母,如何能把家中操持的妥帖?
也不生疏,上去見禮:“卻讓姐夫想念,範羽有愧。”
這般倒把姐夫嚇著了,緊張得手無足措,語無倫次的道:“不,不是的……”
“不是什麼?瞧你這點出息,前些日子不是你嚷嚷著要來看範羽麼,怎地見了人,就說不上話了。”
大姐沒好氣的捶了下,直讓姐夫漲紅著臉,只嘿嘿傻笑,更讓大姐氣不打一出來,狠狠揪了下。
“舅。”
一個半大的小童,長得結實,發黑的面板說明沒少跟著姐夫下田,性格也隨著其父,木訥又老實。
但打心眼裡,範羽是喜歡這小傢伙的,記憶裡一次,他生病在床,其家中田地需要收割,姐夫和姐都走不開,一小童揹著十斤糧食走了幾十裡,到了天黑才到縣城。
當時老母就落淚,抱著這小傢伙心疼得不行。
都說窮人家孩子早當家,這小童更格外乖巧,從不頑皮,孝順讓人放心。
範羽露出笑容,一把抱起他:“又長肉了,再過幾年你舅就抱不動你了。”
小童露出憨笑:“舅,長大了我給你拉馬車,娘說了,舅是舉人老爺,要坐馬車的,我長這麼大還沒坐過呢。”
範羽大笑,捏了捏他臉蛋:“範哲啊範哲,馬伕雖能時常坐車,可哪有坐在車廂裡舒坦,舅送你讀書,將來也考舉人,好不好?”
小童咬著手指,搖搖頭:“娘說了,我不是讀書的種子,學好種田,將來就能娶上媳婦。“
“別聽你孃的,聽舅的,舅說你行你就行,走咱們吃飯去。“
一旁的大姐,眼睛都快笑沒了,和傻笑的姐夫對視一眼,眼中透著欣喜。
看樣子,自家弟弟雖中舉人,可並未嫌棄他們這些窮親戚,將來算是有一個依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