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逾越。
見明月不回答,水簾子後面的魔尊似乎有些怒氣了,“受誰之託?荷花玉簪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明月不知該不該把玉姬說出來,可是如果說出來,弄不好以魔族佔有慾強烈的性格,一定會去仙界強要玉姬,定會阻礙玉姬在瑤池裡的修煉。
想到這,明月立馬當機立斷地否定道:“昨晚做夢,受夢人之託,至於這荷花玉簪,是我在路上撿來的。”
“哼……”屏風後傳來一聲譏諷地鼻腔聲,“既然仙子不願意說實話,還是請回吧!我魔尊身體健朗,不勞仙子的夢人掛念。”
這……明月忽然心急了起來,她是不是破壞了人家母子感情。可是她現在說也不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聞那氣息,似乎是在硬撐著,恐怕傷勢嚴重。
她緩慢地移到穴口處,終究不忍,道:“魔尊還請一定要堅持住,三日後我定會拿仙丹過來。”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銀絲鑲邊的白色斗篷的邊角在炎彬的漆黑的眼球裡一掠而過,像夜空裡的流星,帶給人希望。
玉姬自從蟠桃宴上與明月一別之後,就在苦苦等待,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始終沒有等來明月的身影,就在她心灰意冷的時候,忽然遠處現出一抹熟悉的身影,她幾乎是立馬從荷花裡飄了出來,急急迎了上去,眼裡閃著亮光。
可是明月剛瞧見玉姬,便頓下了腳步,臉上有些不忍。
“明月仙子,你可來了。”玉姬激動地道。
“對不起,我用時太久了。”明月歉聲道。
“仙子不必道歉,玉姬知道,仙界仙兵把控嚴實,想必出去一趟一定是膽戰心驚,玉姬先謝過仙子了。嗯……”
玉姬欲言又止。
明月知道玉姬想問什麼,但她實在不忍說出口,“我……”
“仙子不妨直說。”
玉姬見明月說話吞吞吐吐,猜到情況不妙,但她還是努力保持鎮靜。
明月認真看了玉姬一眼,悲痛道:“前些時日,魔界的一位兇魔擎蒼想篡奪魔位,經過一番血雨腥殺,雖然已被壓制在了炎冰地獄裡,但……但魔尊燁華犧牲了,現在的魔尊是炎彬,他好像受了很重的傷。”
“什麼?”玉姬聽完明月的話後險些站不住腳,還是明月伸手扶住了她,她說話語無倫次,“燁華走了?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不信,我不信,他是魔,他還是魔尊,魔是長生不死的,他怎麼會死?”
明月不知如何安慰玉姬,她捏起自己的袖角為玉姬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
“仙子節哀,燁華雖去,但你們的孩子炎彬還活著,仙子放心,小月一定會想辦法把他的傷治好的。”
玉姬忽然猛地抬起頭,抓著明月的手,像抓住希望似的,“還有炎彬,我和燁華的孩子,他受重傷了,仙子一定要救好他,就算……就算用我最後一縷魂魄交換,我也毫不猶豫。”
明月被玉姬的話所感動,在這個冰冷的仙界裡,她從來沒有遇見過這種無私的奉獻之情。
她回以玉姬一抹放心的微笑,“仙子放心,小月自有辦法,雖然仙子的魂魄對小月來說並沒有用處,只是仙子也太不愛惜了,叫我看了心疼。”
玉姬苦笑一聲,道:“我不是不愛惜自己的魂魄,我是千年荷花化仙,能活血止血、解熱解毒、瀉火清心,如果能換我兒一條性命,我心甘情願。”
“母愛真偉大!”明月發自內心地道。
玉姬瞧明月感嘆的神情,按下自己心中的悲痛,安慰道:“你和雙成長的真像,當年,我倆一同伺候王母娘娘的時候,你母親在空閒時最喜歡坐在瑤池邊上吹玉笙了,吹的特別好聽。”
“沒想到仙子與我母親這般熟悉,可是我作為她的女兒,連她的模樣都沒有見過。”明月有些傷感。
玉姬伸手拍了拍明月的肩膀,“你母親的模樣與你一模一樣,她的心永遠連著你的心,你看……”
玉姬指著前方的一朵雲彩柔聲道:“那朵雲曾經載著你母親飛行過,還有那,你母親在那上面坐過、休息過,還有那顆蟠桃樹,你母親在那下面摘過蟠桃,哦!還有這隻仙鶴。”
玉姬忽然手腕一拐,指著明月身後走過來的一隻雪白的仙鶴道:“當年可沒少聽你母親的笙樂。你看,你母親一直都陪在你的身邊,她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你。”
被玉姬這麼一說,明月看這周圍的一切好像都變了樣,它們變得有顏色了,變得有溫情了。忽然,她想起炎彬的問話,於是便向當事人問道:“玉姬仙子,那日我去魔界,炎彬對我這荷花玉簪很是懷疑,還問我是受誰所託?我當時搪塞了過去,但想必他不會就此罷休,所以,小月想問問仙子的意思?”
玉姬低頭看了看自己縹緲的身子,悲傷道:“還是不要告訴他了吧!我這一縷魂魄,他看了一定會很傷心,倒不如不知不擾。”
明月頷首,她心裡其實也猜到了會是這個答案,只是她想到的玉姬拒絕的理由卻與玉姬所說的大相徑庭,想想還是自己太過侷限了。
回去的路上,由於想著玉姬後面對她說的撫慰的話,覺得這腳下的雲彩都變得輕盈了起來,千萬縷仙絲環顧著她,像慈愛的擁抱,飄過輝煌的天宮,掠過碧綠的湖面,飛過蔥綠的山頂。
明月帶了點擁抱下的幸福回來,嘴裡含著笑。
清風正拿著掃帚在庭院裡狂掃枯葉,一掃帚掃去,幹扁的黃葉子又從枝尖滑了下來,掃去又滑了下來,掃不完的枯葉,掃不完的枯燥。
明月不瞧他,徑直往煉丹房裡走去。可是清風看見了她,他把掃帚在手中打了個圈,直平平地擋在明月胸前,嘴角一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