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
適才馬齊和張廷玉跪在帳外時,也看到了被拖出去杖斃的小太監,心裡不由得微微一凜,看來皇上還在氣頭上,否則也不會如此牽連下面的人,當下便多抱了幾分小心謹慎。
“奴才馬齊、奴才張廷玉,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康熙斜睨了二人一眼,便冷笑道:“哼,朕還沒死呢,你們二人心裡可曾失望?”
這話一出,卻是將跪著的馬齊和張廷玉,同時驚出了一身的冷汗,這可是了不得的誅心之論,若是一個回答不好,他們二人只能回去自裁以謝君恩!
“皇上,皇上,奴才該死啊,奴才實在是一時慌了手腳,害怕被楚逆所趁,有辱皇上聖名,是奴才該死!”
馬齊一個年近七十的老人,當場便紅了眼圈,眼淚噼裡啪啦流了下來,卻是讓張廷玉在心裡暗暗都佩服了幾分,這人還真是越活越精了。
康熙原本心裡還有幾分火氣的,可是看到馬齊這一幅模樣,心裡的火氣也就少了幾分,只是還有些不痛快,便朝著張廷玉發去了。
“張廷玉,你又有什麼話可說?”
張廷玉好歹也是個飽學聖人之言的讀書人,實在是做不出馬齊這番姿態,便心下一橫,朗聲道:“請皇上恕罪,奴才此舉,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
“好一個不得已而為之,又是誰如何逼你不成?”康熙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
張廷玉深深吸了一口氣,將頭貼在地上,大聲疾呼道:“不是別人來逼奴才,是皇上的日夜教誨,告訴了奴才一個道理,一人榮辱,豈能與軍國大事比擬。若是能挽救大清江山社稷於萬一,奴才縱然身死,亦為之。”
“哼,你們都是大大的忠臣,莫不是朕錯了?”
張廷玉抬起頭,眼圈卻是紅了一半,“皇上,大軍縱然有機會平滅楚逆,可若是皇上出現安危,卻不能承擔分毫之萬一。當今的大清江山,正處於風雨飄搖之際,缺了誰都可以,可唯獨不能缺了皇上!”
一番話卻是說得透徹肺腑,也將康熙心裡的那點不順給平息了下去,不過這姿態做出來了,卻也不得不罰,否則亦不能服眾。
“首席滿洲大學士馬齊,思慮不周,錯失軍機,著罰俸一年,發回京城閉門讀書。”
“吏部左侍郎張廷玉,雖忠心為國,卻愚鈍顢頇,著罰俸一年,官降兩級,仍在軍前效力。”
二人隨後便領旨謝恩,心裡也是大大送了一口氣,明白當下這一關算是給過了,這已經算得上康熙手下大大留情的結果了。
尤其是對於張廷玉而言,他很明銳地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康熙還真是挺看重他的,這板子打在兩個人的身上,結果卻是大大的不同。馬齊看似只罰了一年俸,可是卻被髮回了京城,算是再一次給圈起來了。
而他張廷玉除了罰俸以外,還降了兩級的官,可是到頭來還是在軍前效力,這樣一來便仍然在康熙的身邊,這哪一天來個官復原職也就是一句話的事,這麼看起來卻是高高舉起,低低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