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說黃建良是孫筱悠的未婚夫,是她的人生和命運,她不能脫離他。
母親說女人就是拿來睡的,你不能拒絕丈夫想要睡你的衝動,假如你拒絕,那麼他就會到外面去和外面的女人睡,到頭來吃虧的只能是你。而你,終究會變成象媽媽一樣的女人。
因為丈夫跑到外面去和別的女人睡了,所以你只能孤苦伶仃地過一輩子。
羅瓊說,特麼的,你讓我給你打電話求助,至少也得我拿得到電話才行。憋了許久,這才諾諾道:“是你說的,他是孫筱悠的丈夫,而我不能脫離孫筱悠的人生。”
因為迫不得已的意外,正面撞上了那樣一個急色的男人,而且對方還是她丈夫,羅琴既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又不能用明明白白的拒絕去破壞這段婚事。她還能怎麼辦。要知道男人就像孩子,最經不起拒絕了。因為必須生活在這樣一個男子身邊,所以她必須自己學會應對之策,否則每天晚上都要呼喚使者過來忙活一場?那算什麼。
就那樣低著頭,羅瓊完全不敢看使者,她害怕他的眼睛。
現在的自己,是那麼的狼狽不堪,那麼的庸弱無能,她如何敢面對那樣一雙眼睛。
似乎有些生氣,使者大聲道:“就算他是你丈夫,但不要忘記了孫筱悠是人,你羅瓊也是人,人有自己的思維的喜好,即便是丈夫,你也可以對他說不。”
渾身一抖,羅瓊道:“可媽媽說……”
使者的聲音聽上去更加憤怒了,“能不能先不要管你媽?一個整天以殺死自己孩子為第一要領的女人,你管她做什麼?那女人早晚要下十八層地獄。”
緊閉雙眼,咬住嘴唇,羅瓊不讓自己哭出來。不要搭理母親,可能嗎。要知道對方可是她過往一生的全部啊。在她過往的整個人生裡,無論向前向後,又或者向左右向右,向上向下,眼睛能夠看見的全都是自家母親的聲音,鼻子能夠嗅到的全都是自家母親的氣味,伸出雙手能夠觸控到的,也全都是自家母親。否定母親,就等於否定她羅瓊自己的存在啊。
就算死亡讓她徹底覺悟過來,但綿羊到小狼的過程,其實一時半會兒能夠完成的。更何況羅瓊還不是一直普通的羊,她是一隻被母親整個砸斷脊樑,砍掉四肢,又被整個養廢的羊。
羅母花了二十六年時間,一點點地扭曲她的人生觀,怎麼可能死過一次馬上就扭正呢。
她又不是彈簧,鬆開之後馬上就能還原。
正在腹誹,突然後人從背後將她抱住,男人的體溫,男人的氣息,男人的聲音。
愣了一秒,然後再也忍不住地,淚水嘩啦啦地流下,就算死死咬住嘴唇想要控制住情緒,但卻一點作用都沒有。下一次,下一次再見到這男子的時候,希望那時的自己已經完全變了個模樣,不再是現在的自己了。到那個時候,她要堂堂正正地看著他的眼睛說話。
而現在,自己還沒有那個資格。
就在這個時候,羅瓊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其實一直以來她懼怕的並不是暴力本身,而是,她不想一個人孤零零地待著。她害怕拒絕會讓她失去所有,然後變成象母親那樣人。除了啃噬自己身體,還有什麼能夠抵消飢餓,除了壓榨自己子女的人生,還有什麼能夠填補內心的空虛。如此可怕,如此可悲,羅瓊不想變成象母親一樣的人。
不,她只是想在這漆黑一片的世界中,找到屬於自己的地方而已。
羅瓊再也不想獨自一人行走在黑暗之中了。
……
大約是夜裡兩點左右,書房的燈亮了,羅瓊掐指算了一下,黃建良大概只睡了3個小時左右。他可真真是個,命都不要的工作狂啊。
從旋轉樓梯下去,她站在他身後,繼續看他工作。
黃建良今夜所做的無非是急需前一夜的工作而已,羅瓊給他的時間限制是三天,今天已經是最後一天了。她才不管他有沒有加班到通宵,小夥子得為自己得野心支付代價才行。
工作到早上五點的時候,黃建良又看了大約一個小時的書作為休息,期間他在那張白板上新添了部分內容。將陳董事及其不部分名字擦掉,然後加上另外一些。
羅瓊將這些名字全都記下來了,還有那本新書的名字。
在夜晚結束之前,黃建良好歹完成了羅瓊為他安排的第一份工作,但在他整個提交以前,羅瓊已經記下了全部內容。在一次又一次地重複這些內容的過程之中,心中慢慢地升起一副關於孫氏幾大產業的三維立體圖,雖然這圖潦草到簡直讓人難以置信,也許她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將其補完,但無論如何,羅瓊就是想做。
也許,她只不過是不想讓自己的心,再這麼空蕩蕩的下去了。她總得塞點什麼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