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並看到黑袍人的眼睛。
在這一句話的功夫。
那雙眼睛裡生出憤怒、怨恨、惋惜、痛苦種種情緒。
黑袍人揮揮手，粘在面板上的石粉散去。
他目光幽幽：“龍虎山這段時間，老夫一直都在暗中關注你。”
王並大吃一驚。
黑袍人走了過來。“你不僅僅是手段輸給了張天予啊，看看你現在，像個什麼樣子？王並。”
王並漲紅了臉。“關伱屁事！你跟蹤我有什麼目的？”
黑袍人冷笑：“目的！可笑！”
他眼裡怒火升騰，又突然無影無蹤，搖了搖頭：“你這個傻孩子什麼都不懂，老夫不怪你。”
王並張了張嘴，緩緩向後退。
黑袍人視而不見：“通天籙，本來就該是你的！”
王並渾身一震，停住了腳步：“你……前，前輩真的這樣認為嗎？”
黑袍人好笑，溫和的聲音飄來：“瞧你那點志氣，一本通天籙而已，算的了什麼？”
王並大聲反駁：“通天籙是八奇技！還不算什麼嗎？”
黑袍人默默的凝望。
那一雙眼睛，像是深不見底的深淵，讓王並慢慢平靜下來。
黑袍人輕聲道：“這裡沒有外人。”
王並心裡咯噔一下，這是在威脅他？還是說……“等等，什麼叫沒有外人？”
黑袍人不答。
“你從小到大，是不是常常有一種感覺。就比如說這次羅天大醮，你為了通天籙而來。”
“張天予根本就不應該阻攔你，畢竟你對天師的位置沒有興趣。”
“陸瑾就該把通天籙給你，而不是拿出去當什麼獎品！”
“王藹更不該讓你去參賽，他應該直接去問陸瑾！索要通天籙！”
王並心如擂鼓，瞳孔發散。
這是他心裡最深處的想法。
哪怕是王藹都不知道啊！
黑袍人淡淡道：“而你從小到大的那種感覺！全世界都應該順從你的意志！哪怕是太陽！都應該圍著你轉！”
王並胸口起伏，氣喘如牛，一種被人看穿的恐怖包裹了心臟。“我，我沒……”
心裡最深處的想法被人這麼堂而皇之的說出來。
而且是如此可笑，讓人恨不得笑死的想法。
正常人早就該找個縫鑽進去了。
可緊要關頭。
王並怒吼一聲：“沒錯，我就是這麼想的，那又能怎麼樣！”
黑袍人放聲大笑：“哈哈哈哈！”
老邁而豪邁的笑聲響徹林中。
兩人頭頂茂密的樹冠簌簌震顫。
黑袍人一雙眼睛似笑非笑：“你不臉紅嗎？”
王並歇斯底里的大吼：“我為什麼要臉紅！會忤逆我的世界，毀掉就好了！”
“說得好！”黑袍人撫掌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