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酷暑之際,三人尋了處避暑的亭子落座。夏知雪端坐在夏知秋右後方,被迫瞧著他們二人你來我往的“廝殺。”
“三妹妹這是覺得無趣?”歐陽淮煜自然注意到夏知雪的心不在焉。
從落座那一刻起,因著她姐姐不曾回頭看她一眼,這人便連一眼也懶得往棋盤上頭。
一會子左扭扭瞅著池塘裡的蓮花,一會子盯著站立一旁的華呈不知在想些什麼。
不得已出聲,將她目光從華呈身上撕下來:“我瞧著你興趣缺缺。”
夏知秋捂嘴偷笑,她就知道這個草包是個坐不住的人,自小也不曾看她對琴棋書畫興趣斐然。父親找了夫子,女工皆被她罵出書房,父親氣的狠狠一巴掌落在她臉上:“不成器的東西。”自此,更上等的筆墨紙硯便都歸到她書案上。
要說這夏知雪多一世的日子可不是白活的,只見她玉手輕指:“姐姐這一步可是走的略急了些。若是……”說著執起白子,毫不猶豫的放置旁邊位置,食指輕點:“放到這個地方,王爺便是有天大的能耐,也走不出姐姐的手掌心呢。”
上一輩子,她貪玩,又不喜讀書,為此吃了不少苦,加之夏知秋只給她灌輸:女子無才便是德,她更不屑讀書。今非昔比,她在侯府這些日子,便把藏書看了七七八八,女工,琴棋書畫也都撿起來。都是侯府之女,自然不能太差。
夏知秋只當能看到這個傻子的笑話,哪知她還有這一手?扭過身看著夏知雪的眼神都變了,難道她先前的愚笨都是裝出來的?
歐陽淮煜不吝嗇獎賞:“不錯,本王還真是小看三妹妹了。”
夏知雪溫和道:“王爺謬讚,我不過是素日跟著爹爹瞧得多了,又向爹爹討要了他老人家收集多日的棋譜,瞎蒙的罷了。”
爹爹何時將珍藏多年的棋譜與她瞧了?她向父親討要過幾次,都被打發了,哼,她就明白,府裡之人還只當她是庶女,都是因著父親偏心來的。
“知秋,你在想什麼?本王說的可是有不對的地方?”歐陽淮煜嘴角微勾,看著夏知秋的眼神微變。
夏知秋哪裡敢對著王爺發作,只得斂了神色,笑的勉強:“三妹妹自小聰慧,又得父親提點,自是比我好的多,知秋自愧不如。”
說著,神色突變得委屈,好似在侯府里人人都苛待她一般。
夏知雪將她這幅樣子瞧在眼裡,心裡生的噁心:“姐姐這是哪裡的話,父親向來最是公平允正,對你我並無不同,手心手背都是肉,你這話可是責怪父親?還是責怪咱們侯府不把你這個大小姐放在眼裡?”
這個傻子何時變得如此伶牙俐齒?夏知秋捏著棋子小心道:“妹妹說笑了,我方才不過跟王爺說笑,妹妹可莫要放與心上,回頭再到父親那裡告我的狀,我可承受不起。”
父親那人最聽不得別人說他不好,再者眼前這個賤人最會搬弄是非,父親又向來偏愛她些,若是被她捅了去,免不得讓他們父女二人空生嫌隙。
夏知雪怎不知她心裡怎麼想,當下應道:“姐姐放心,妹妹不會的。”
歐陽淮煜瞅著貌合神離的兩姐妹,也不拆穿,左右他整日悶在王府裡,閒來無事多看幾齣戲也是好的。
“王爺,這可是幸災樂禍?”夏知雪眼神略到一臉“看好戲”的男子身上,繼續道:“王爺這是把我們姐妹二人用來逗悶子了?”
她心裡明鏡兒似的,這個歐陽淮煜最是無賴,他察覺到自己失神,便引的夏知秋想看自己出醜,接著讓她指出姐姐錯處,又讓夏知秋對她嫉妒心起,他便坐在一旁喝茶看戲,好不快活。
好機靈的丫頭,歐陽淮煜眉眼帶笑:“三妹妹冤枉本王了。”
夏知秋心下一動,說道:“即是如此,三妹妹不如跟姐姐下上一盤?”
她自是有信心贏過面前這個傻子的,王爺明明對她起了興趣,她自然不能讓這件事發生,親手扼殺才是正道。
夏知雪為難道:“王爺跟姐姐的閒情雅緻,我怎麼能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