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 雲門
“阿離”只見顏幽眉心緊蹙,睫毛輕煽,好似做了一個很悲傷的夢。一行熱淚隨之自眼角滑下,而後緩緩地睜開眼。
“原來這從來都不是個夢,我的阿離,再也回不來了”
“師孃”雲烈只聽聞寢殿之內微微聲響,趕忙過來查探。
顏幽小心地將淚痕拂去,努力地起身,儘管自己已經儘量地表現出若無其事,可是,有些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錯過的,也許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守了他,等了他,盼了他,埋了他八世,這八世,自己尚且可以斷尾相護,換得他轉世重生,親身引他入輪迴,只剩這最後一世,不曾想,自己終是再無法護他周全。
“師孃,師尊他去了,可是我們都還要活著……”儘管金靈千叮嚀萬囑咐雲烈莫要在顏幽面前提及離夜,只是雲烈認為,這道坎若是不能越過,任誰,都別想好過,自己如此,顏幽亦是如此。
顏幽只是微微一笑,蒼白的小臉上,終於有了幾分血色。只是這笑意卻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欣喜。
雲烈回之一笑。二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好似在用著屬於自己的方式,安慰著,回應著,儘管那笑容明顯太過僵硬,卻只為彼此心安。
片刻司徒無情推門而入。顏幽笑意漸漸收起,這般難看的笑容,騙騙雲烈也就罷了,怎能入得了司徒無情的眼。
“師孃,司徒尊主你們先聊,徒兒這便退下,去看看父親”雲烈強忍著心痛和不忍,緩緩退下,師孃那般辛苦的笑,當真以為我雲烈是個傻的。只是師孃說我是傻的,那我雲烈便是真傻,至少可以裝傻,如果可以讓她好受半分。
顏幽這才想到了什麼,只看著司徒無情。
“師兄,師兄他可還好”顏幽只記得那冼君痕身死道消之時,君落有些不對,但是到底怎麼回事,自己也說不上來。
只見司徒無情微微皺眉,很快便舒緩開來,嘴角扯著淡淡的笑意,未免有幾分難看。
“幽兒可有聽聞同生蠱”司徒無情也只是猜測,只是能讓如此強大的虛無之主,陷入艱難境地的,思來想去,只有這同生蠱,怕是勉強說得過去。
司徒無情一語中的,顏幽這才想到,君落與那冼君痕本為雙生,只是,竟是誰,在二人身上種下如此惡毒的蠱毒,當真匪夷所思。
司徒無情卻不如顏幽這般理解,反而更認為這雙生蠱並非有意加害,或許是種保護,也未可知。
“幽兒這是要去哪”司徒無情見顏幽猛然起身,忙著上前阻止。
“無情,別管我”顏幽抬眼對上司徒無情的目光。只是橫在身前的手臂,卻是半晌沒有撤去。
“幽兒,都過去了,至少我們都還活著,這是用他性命換來的相安無事,幽兒若是當真這般愁眉不展,痛苦不堪,叫那以身祭陣之人情何以堪”
龍潭
離夜猛然睜開眼,一群妖魔鬼怪狠狠地盯著,眼前這鮮美可口的食物,只是可惜了這食物是否可口不知,任誰卻無法靠近他半步。
這便是地獄了嗎?除了多些牛鬼蛇神,並沒有傳聞那般苦寒。不過片刻,嘴角揚起一抹心酸而自嘲的笑意。
離夜,你不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嗎?竟是在害怕或是留戀些什麼。
“怎麼,是閻王派你們來提押本座的”離夜眼中不時射出一抹寒光。原來什麼黑白無常,也是假的,這些妖魔鬼怪,雖然面相生得醜陋不堪,但是與那些老人拿來嚇唬不聽話的孩子所捏造的那些駭人的故事相比,好像也沒有那般恐怖了。
眾妖魔你看我,我看你,竟然一時忘了怎麼笑了。想來被困在這龍潭不知幾萬年,好久沒有撿過如此樂子了,眼前這癱子,莫不是個傻的。
“傻子的肉是酸的,你們安心享用吧,我先撤了”
離夜正想著起身,卻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全身上下能動的,好像只剩下眼球和嘴唇。
眼看著剛剛說要離去的小妖手中把玩著的,不正是那傾雲扇。
“鬼使大人請留步”離夜的視線一直鎖在那傾雲扇之上,莫非表妹她,還活著。
“哈哈哈,鬼使,爾等聽聽,這個癱子剛剛叫我什麼,就說他是個傻的,只是未曾想,呆傻至極”小妖不知哪裡來的興致,至離夜身前,寶扇猛然收起,隨即輕輕一挑,便將離夜的下巴托起,別說這癱子雖然味道可能不怎麼樣,但是這相貌倒是一等一的好的。可惜了。
“小子,怎麼就這般迫不及待想死”小妖只將寶扇收回,用那破爛不堪的衣襟小心地擦了擦。深怕髒汙了那寶扇一般。
離夜心頭一緊,莫非自己還沒死,只是這裡又是哪裡。莫非是誅仙劍陣之中,如此想來,眼前這些妖魔,便是被封印在劍陣之中那些窮兇極惡之徒,這般作想,如此自己這殘缺之身,偏偏遇上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妖魔,只怕是連求個好死亦不得。
“怎麼,怕了”小妖只看著離夜那明顯有些驚慌的神情,一個兩個的進來之後皆是這般驚恐的模樣,還真是無趣。
“怕,本座生來就不知道怕字怎麼寫”離夜的眼神明顯冷戾起來。
小妖難免吃驚,準確地講,自己著實被這強大的威壓震懾住了。這人到底是誰?為什麼身上會有如此強大的魔氣,一眾妖魔群起而攻之竟也未得近身。
“臭癱子,看來不給你點顏色看看,只怕你是忘了自己是誰了”小妖明顯有些惱羞成怒,回頭看了眼其他妖魔。
“本座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夜爺是也”離夜懶得與之分辨,只是想著如何將這傾雲扇討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