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歌又煎了一次藥,這次,是她從枯骨山上搞到的,裡面還加了十幾種珍貴的藥材,連她最珍惜的血珀都加上了,病急亂投醫,她此時才算真的體會到了病人的感受。
藥很快就好了,江楚歌盛了一碗,剛煎好的藥很燙需要晾一下,她將藥放在桌上,走神之際忽然就碰倒了桌上的茶碗,她下意識的伸手去撿,哪知又將自己的手指劃破了一個小口,鮮血一下子流出來,這刺目的嫣紅才真正的使她回過神來。
她將手指伸到自己眼前檢視了一下,傷口並不深,只是一個很小的口子,江楚歌甩了甩,完全沒有在意有一滴順著手指落進了桌上的湯藥裡。
秦影被她安置在了自己屋裡的塌上,她端著藥坐在床邊,一勺一勺的餵給他。最初的時候喂藥還比較順利,可經過這兩天的折騰,秦影已經完全的失了力氣,藥已經完全的喂不進去了,他就那麼靜靜地躺在那裡,閉著眼睛,臉色像極了話本子裡描寫的白無常。只有略微起伏的胸腔代表這個人還活著。
江楚歌左喂右喂就是喂不進去心裡又急又氣,她把藥往旁邊重重的一放,在秦影的臉上箍了一掌,嘴裡恨恨的罵道,
“媽的,你個秦王八故意的吧!你是不是看老孃不順眼故意耍著老孃玩呢?”
江楚歌不停的罵著,似乎越說越氣憤,“怎麼不趾高氣揚了?怎麼不蠻橫霸道了?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是做給誰看的?”
秦影被甩了一巴掌沒有任何反抗,江楚歌並未用多大的力氣,他甚至沒有一絲的晃動,就那麼靜靜的像一具屍體一樣一動不動,對她的各種咒罵充耳不聞。
說了半天,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江楚歌也累了,她住了嘴,眼睛突然就不受控制的變得酸澀,兩行清淚猝不及防的就落了下來。
“我就不信救不了你!”江楚歌擦了擦眼淚,又把藥端了起來,自己喝了一口含在嘴裡,冰冷的唇瓣吻住了床上那人涼薄的兩片薄唇,舌尖用力的撬開了他的口腔,將湯藥一滴不剩的全都渡進了他的嘴裡。
床上那人一直呆滯的神情突然被這突如其來的入侵而變色,淡藍色的瞳仁忽的就收緊,可惜這樣的變化只有這麼一瞬間,很快就又迴歸到了之前那呆滯無神的樣子。一碗藥很快就喝完了,江楚歌靜靜地坐在了一旁守著,過了許久,床上的秦影突然呢喃了一聲,
“月”
很有力的聲音。江楚歌聽罷有些驚異,她趕緊上前去檢視秦影的脈搏,忽然發現真的有那麼一絲絲的好轉,氣血已經不再流失的那麼快了。
這個發現讓江楚歌十分的興奮,她只當這藥有效,更加加緊的去準備。
不過可惜的是,自從這一碗藥之後,不管再喝多少,秦影再也沒有好轉過。眼看著他又變成了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江楚歌更加焦躁,她不明白,明明之前有效果的東西為什麼突然就沒作用了?難道是自己的藥量不夠大?
不管再怎麼折騰,依舊是不見起色,午後的秦影又吐了兩次血,鮮紅的顏色沾滿了江明夜雪白的床圍,看著那人的萎靡無神的樣子江楚歌一邊整理一邊使勁的罵,彷彿這樣能將心痛的感覺稍稍的壓下去。只是秦影依舊是那樣的神情,沒有一絲絲的變化。
晚上的時候,秦影就真的只剩下了一口氣,他閉著眼,早已分不清白天黑夜,面色蒼白的像一張紙,絲毫沒有了人的生氣。
真的要死了嗎?
江楚歌覺得自己真的再也沒有辦法了。
忽然,門外又颳起了一陣寒風,此時已經是冬季,天氣早就已經冷了,房門緊閉,將外面的嚴寒隔絕開,屋裡的碳火很足,依舊覺得心寒無比。
江楚歌好像聽到了敲門的聲音,一下下,很有節奏。她去開門,突然發現了一張讓人熟悉的臉。
“汀蘭?怎麼會是你?”
許久未見了吧?這好幾年,你到底去了哪裡?江楚歌有好多問題想問,但看著這突然到來的人終究是沒沒有問出口。
“小姐,裡面那個人,是秦王嗎?”沒有任何的寒暄,彷彿很著急的樣子。汀蘭直接探頭往江楚歌的裡屋看過去,一邊開口詢問,
江楚歌的神色忽然一變,她突然想起來汀蘭剛離開的時候說過的話。她是魔教的聖女,來自己身邊,不過就是刺探情報而已,如今突然回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就算現在的自己早就已經不在心裡記恨了可還是會不放心,信任已經破裂了,就再也回不到曾經的樣子。
汀蘭注意到了江楚歌表情上的變化,知道她在懷疑自己的目的,於是堅定的說道,
“小姐,我這次來找你,就是因為秦王。你如果不讓我看看的話,他很可能真的就死了。”
江楚歌忽然就張大了嘴巴,她很疑惑,為什麼汀蘭會知道自己身邊的事,還知道秦影已經快不行了?
想了片刻,她還是閃到了一邊,把位置讓了出來,讓汀蘭去檢視了一下床上的秦影。
汀蘭見江楚歌讓開也就不客氣的進了屋,先是扒開了秦影的眼皮看了一下,又在她的心口處點了一下,隨即轉身對著江楚歌說道,
“小姐,秦王並非是中毒,而是中了苗族特有的蠱毒。”
“中蠱了?”
江楚歌重複了一遍,臉上帶著疑惑的神情,心裡暗暗的想,氣血全部流失,用任何補藥都沒有用,也沒有中毒的跡象,若說是中蠱,倒確有這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