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這個人……
從重生後,我不止一次做過夢,夢裡有個人在我每世死後都抱我。
小心翼翼的,有一種將我示若珍寶的溫暖。
我努力要看清那人是誰,可朦朧看不清。
我用力去拽,也只拽下片衣角……
夜半時分,我終於清醒了。
地上烏泱泱跪著一地的太醫,宋景懷站在床邊,神情嚴肅。
“盼兒,你可算醒了!”
我爹咋咋呼呼來到我身邊,一夜未見,頭髮都白了許多。
我問,“這是得的什麼病?”
怎麼圍了一圈的太醫。
“太醫說你憂思過重,又受了驚嚇導致的。”
我爹心疼看著我,“你有什麼事跟爹說,不要藏在心裡憋壞了自己。”
“既然盼兒沒什麼事,那朕就先走了。”
宋景懷唇角緊抿,負手要回宮。
他不喜歡我,是太后硬將我塞給他的。
我將人喊下,抬眼看了我爹,我爹動了動唇,沒說話。
下人都下去了,屋裡就剩我和宋景懷。
“……景懷。”我喉嚨有些發緊,似乎上次喊他的名字已經在遙遠的三百年前。
宋景懷點了點頭,在木椅上坐下。
“我知我得的什麼病,你娶我無非是要我家的兵權來扳倒太后……”
我體力不支,咳的厲害,宋景懷從我剛才怔愣的話中反應過來,“你可知你說的是什麼?”
我咳的上氣不接下氣,宋景懷忍下怒意,給我倒了杯水。
我初世得了場大病,大夫篤定我活不過三年,我痴心宋景懷,逼著我爹給我求親。
那時想著死也要死在他懷裡,就算娶我的同時柳媚兒同樣封為貴妃。
那三年裡,我日夜掛心於他,竟然執著的連自己的病都忘了。
替柳媚兒死時想的也是,與其病死,不如救他的心上人,讓他念我一輩子的好。
我接過水,熱水潤的嗓子舒服,話也變得好聽了,“宋景懷,我知你有其他法子扳倒太后,但我可以更快的幫你,即便你沒有娶我。”
我抬眸看著他,宋景懷錶情凝重,他把我的話聽進去了。
畢竟他只想要柳媚兒當皇后。
“為何?”
宋景懷問我,我思考半晌,語氣自嘲,“從前種種是我自作多情,你且放心,這不是什麼欲擒故縱。”
之前我能靠著一絲幻想在深宮裡熬,現在沒了那東西,我不知道我這三年該怎麼辦。
宋景懷喉頭微動,扔下一句,“由你。”
我拜服床邊,謝了這賞賜。
宋景懷影子走遠,我癱在地上,唇色發白。
三百年的執念,如今算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