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緩緩開啟,隱約看到一個人正襟危坐,不怒自威,然而就在下一秒,剛剛進入的王猛和歐業同時驚呼一聲:“你!”
換上龍袍的徐珪雖然氣質和之前判若兩人,但長相卻是變不了的,王猛等人當然認識,而與此同時,也明白了原來剛剛和自己一路走來的那個人便是天子!
“呵呵,兩位莫驚,一路上的隱瞞,實屬迫不得已,休要見怪!”徐珪起身微笑,上前迎接兩人。
“……”大概是這種震驚程度太深,兩人依舊一臉懵逼,久久不能平靜,一時語塞,頓了片刻才彷彿緩過神,納頭便拜:“草民王猛(歐業)拜見陛下!”
“二位請起!”徐珪扶起兩人,先是握著歐業那一雙粗糙的手,笑道,“其實朕久聞先生大名,知道先生善長打造兵器,尤其是鑄劍,如果先生願意,朕便封你為軍器監,留在宮中待命,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多謝陛下!知遇之恩,無以為報!”人這一生為了什麼?或許在各個時間段會有差異,但有一點不變,那就是功名利祿,與其在外面過著清閒的日子,但卻飽一頓餓一頓,連100兩銀子都要靠變賣祖傳神兵才能獲得,歐業自然會對徐珪的任命大喜。
“呵呵,你不是有個兄弟叫做歐鵬嗎?稍後你便傳他入宮,朕同樣有賞,令其留在宮中效命!”
“遵命!”歐業的語氣中透露著無比的激動,因為這一天,自己一家的命運註定要改變了。
“王猛,如果朕沒猜錯的話,你表字景略,是也不是?”安頓好了歐業,徐珪便朝著王猛,面帶神秘的微笑。
“正是。”雖然王猛對此感到震驚,但卻根本比不上徐珪的身份給自己帶來的震撼,因此也不追問,而是直接承認。
“呵呵,先生大才,朕豈能不知?你雖行為驕縱,但舉手投足間的自信卻是無法掩蓋的,一看就知道不是那種下九流的目中無人之徒,而是身懷大學卻不得施展的孤傲,方才在宮外,朕只是為了試探你一番,現在既然進宮,也自當有所任命,朕便封你為御書郎,留在朕的左右出謀劃策!”
“遵命!”初次見面,自己沒有施展任何才能,徐珪便表現出對自己足夠的信任,在驚訝徐珪處事狂放的同時,王猛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但心裡卻是滿滿的感動。
……
說起王猛,那可真的是一個大賢,眾所周知,王猛與苻堅,就好比諸葛亮與劉備,他們一見面便如平生知交,談及興廢大事,句句投機,於是,王猛留在苻堅身邊,為他出謀畫策,而苻堅,則對王猛百分百的信任,絲毫不懷疑。
史書記載,氐族豪帥出身的姑臧侯樊世,依仗自己幫助苻健打天下的汗馬功勞,最先跳了出來,當眾侮辱王猛說:“我們曾與先帝共興大業,卻不得參與機密,你無汗馬之勞,憑什麼專管大事?這不是我們種莊稼而你白揀糧食嗎!”
王猛冷笑:“不光是你種我收,還要時你做好飯端給我吃呢!”
樊世肺都氣炸了,跺著腳咆哮:“姓王的,遲早必叫你頭懸長安城門,否則我不活在人世!”
苻堅得知此事,果斷地說:“必須殺此老氐,然後群臣方能整肅。”
後來樊世進宮言事,當場與王猛發生爭論,他撒起野來,竟揮動老拳擊向王猛,被左右拉住,無奈,他又破口大罵,穢言不堪入耳。苻堅大怒,立命將其斬首。
打天下的元老都被斬首了,看來正面硬剛不行,反對派對王猛便由公開攻擊轉為暗中讒害,朝官仇騰、席寶兩人利用職務之便,屢屢毀謗王猛,苻堅知道後,立即將二人趕出朝堂,對飛長流短的氐族大小官員,苻堅甚至當堂鞭打腳踢,於是,那班人害怕,再也不敢胡說八道了,苻堅對王猛的信任,可見一斑。
期間王猛多次獻策,無論是軍事還是政治,都有著莫大的功勞,可惜天不假年,王猛積勞成疾,終於病倒了。
苻堅親為王猛祈禱,並派侍臣遍禱於名山大川,碰巧王猛病情好轉,便欣喜異常,下令特赦死罪以下,王猛上疏說:“想不到陛下因賤臣微命而虧損天地之德,自開天闢地以來絕無此事,這真使臣既感激又不安!臣聽說報答恩德最好的辦法是盡言盡忠,懾八方荒遠之地,聲望德化光照六合之內;九州百郡,十居其七;平燕定蜀,如拾草芥。然而善作者未必善成,善始者未必善終。所以,古來明君聖王深知創業守成之不易,無不戰戰兢兢,如臨深淵。懇望陛下以他們為榜樣,則天下幸甚!”
最終,王猛終於病逝,苻堅三次臨棺祭奠慟哭,對太子苻宏說:“老天爺是不想讓我統一天下呀,怎麼這樣快就奪去亍我的景略啊!”
不過人死不能復生,苻堅只能失魂落魄地按照漢朝安葬大司馬大將軍霍光那樣的最高規格,隆重地安葬了王猛,並追諡王猛為“武侯”——如同蜀漢追諡諸葛亮為“忠武侯”一樣,王猛死後,秦國上下哭聲震野,三日不絕。
苻堅恪遵王猛遺教,迅速滅掉前涼和代國,完全實現了北方的統一,東夷、西域六十二國和西南夷都遣使前來朝貢;原屬東晉的南鄉、襄陽等郡也被攻奪下來。至此,前秦臻於極盛。
……
“哎!這樣一個堪比諸葛亮的大賢,得了他,朕還怕不能一統江山嗎?”回憶了這麼多,徐珪嘆了口氣,看著面前畢恭畢敬的王猛,一股雄心猛然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