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丁頁子對丁母也說不上有幾分母女之情,更多的還是自己給自己施壓的一種責任。她既然已經頂替了以前的那個丁頁子活在世上,那麼她就應該替以前的那個丁頁子盡一份孝道。
眼中淚意迷濛,丁頁子緊緊的抱住了丁母,思念和心酸的感覺競相出現。
一直在郝府是忙忙碌碌的,每天有那麼多的事情要做,有那麼多要學的東西要去學,讓她根本就沒有閒暇心思去想丁家如何。這也是因為,在她嫁人之前,她已經儘量的安排好了一切,只要日子照常那麼走下去,丁家的日子過的也該是不錯才對。
就在剛才,聽到丁母那深情的呼喚之後,她的心驟然一痛,過往在腦海中如放電影一般的閃爍出現。
她從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誰,上小學的時候,總會有調皮的孩子說她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跟孫猴子一樣。她從小就已經被這樣那樣的說辭給說習慣了,倒是也沒有放在心上,但又怎麼可能不難過?
如今,丁母的一聲呼喚,卻讓她打心底裡產生了那麼一絲歸屬感。
“娘,是女兒不孝,都沒能來看看你。”丁頁子同樣哽咽的在丁母的耳邊輕聲說道。
丁母眼中含淚,面上卻是流露出一股不可抑制的喜意,笑著說道:“傻孩子,你如今是嫁了人的人了,哪裡能不顧規矩的往孃家跑?娘剛才就是隨便說說罷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丁頁子點頭,丁母的話讓她心中感到很是寬慰,理解萬歲吧,尤其是大戶人家總是難免規矩甚多,現在老夫人又回府了,不管她要去哪裡,總是要去報備一聲才對。
陳成河和佟氏看到丁頁子回來,也是滿心的歡喜。只要將丁頁子找回來,他們再好好的勸勸丁頁子,再讓丁頁子在郝凌的耳朵邊吹吹枕頭風,想來陳原的事情應該就很容易解決吧?郝府那麼大的家業還能缺少那點子銀錢?
想著,這二人便也迎了上去。
佟氏從丁母的手裡將丁頁子的手給搶了出來,笑眯眯的握著,熱絡的詢問道:“頁子,看你現在養的這麼好,你在郝府的日子應該過得也很好吧?”
丁頁子眉頭微蹙,看在丁母的面上,倒是也沒有直接將佟氏的手給甩開。她勉強對佟氏一笑,應付似的回道:“也還好吧。”
佟氏連連點頭,笑著說道:“打小啊,我就覺得頁子你是一個很有福氣的孩子,長大後肯定能嫁到一個好人家,你看看,現在可不是那麼回事兒?郝府可是太和縣數一數二有錢的人家,你能成為郝府的大少夫人,有幾個姑娘能有你這麼好的福氣?”她一面輕撫著丁頁子的手,又笑著說道:“頁子啊,咱們都是親戚,你看看你自己現在的日子過的這般好,難道就不能再拉扯我們一把?”
丁頁子就知道佟氏從來不是那種含蓄的人,她若是有事相求,絕對會第一時間說出來。
丁頁子再不高興應付她,一個使力,將自己的手從佟氏的手裡給拽了出來,立馬就雙手扶著丁母的胳膊,作勢要扶她進屋。
佟氏正要發怒,責罵她如今攀上高枝就不認人了,卻見她是要扶著丁母進屋去的,那些話也只好悶在了肚子裡。
“頁子,你娘年紀還不大呢,哪裡就用得著你扶她進屋了?來,舅母有話要找你說,咱們來談談。”佟氏再次熱絡的試圖去抓住丁頁子的手。
丁頁子臉色微沉,面上笑容一斂,淡淡的說道:“即便是有事,也是要進屋去再說,舅母難不成就著急這點子時間?”
佟氏訕訕的放下自己的手,隨在丁頁子的身後進屋了。
陳成河依舊是在堂屋門口站在,大老爺似的將雙手背在身後,神情傲慢的看向越走越近的丁頁子。待得丁頁子娘倆兒行到門口,陳成河依舊是石柱子般的站在那裡,連讓一下都不曉得。
“舅舅,外面風雪大,若是有事,咱們進去再說吧。”丁頁子神色淡然的說道,眸色幽深,冷冷的看著陳成河。
陳成河在家族裡一向傲慢慣了,又一向是個霸道的主,何曾有人敢給過他臉色看?如今丁頁子這般藐視的看著他,著實是傷到了他的自尊心。
他立時瞪圓了眼睛,厲聲喝道:“好你個丁頁子,不過是攀上了高枝,你還真的以為自己變成鳳凰了?我是你舅舅!你親舅舅!你就是這麼跟我說話的?你這麼多年吃下去的飯都哪裡去了?難道成了親,就連禮貌都不知道是什麼了?你曉不曉得要尊重長輩?”
丁母怕慣了陳成河,心一慌,忙伸手去拽丁頁子,小聲道:“頁子,趕緊給你舅舅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