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些來的女眷,丁母便請了進西屋瞅瞅梳妝好的丁頁子。但凡是見了丁頁子的人,沒有一個不誇她漂亮的。
當然,丁頁子滿心以為,大概都是親戚們給面子,想著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日,所以都很給力的誇她吧。不管是真是假,是奉承還是真心話,好聽話都是會讓人的心情瞬間愉悅的,她暫且就當他們講的都是大實話吧。
丁頁子兀自一個人坐在那裡偷著樂了。
丁家家業小,請的客人也不算多,在院子裡擺了兩桌也就能坐下邀請來的所有客人了,只一些小孩子沒得正位可以坐,就隨便的坐在了大人的身邊。
聞著外面傳進來的撲鼻的香氣,今天的主角丁頁子卻只能餓著肚子,怕是隻能等到晚上到了郝府以後才能吃些東西。當然,按規矩來講的確是如此,但丁頁子一想到自己要活生生的餓一天,好好的拜天地也要在餓肚子中進行,她就鬱卒的很。
趁著丁小虎來看她的功夫,攛掇著小虎去尋了些吃食給她,當然是悄悄偷拿進來的,若是被那些規矩大如天的婦人曉得了,非得給她搶下來不可。
勉強填了一下肚皮,丁頁子終於又能在滿室縈繞的食物香氣當中繼續淡定的坐下去。
喜宴吃罷,客人們都或站或坐的在院子裡閒話著,等著郝府的轎子過來抬人。
下午申時左右,遠遠的忽然傳來了熱鬧之極的嗩吶聲,丁家的院子裡一陣騷動,個個都知道這定是郝府來迎親的嗩吶聲。
對於郝府,大多數人的心裡都抱著一份好奇之心,也完全沒有人會想到丁家會跟郝府扯上什麼關係,如今眼見著丁頁子要嫁入郝府了,羨慕嫉妒的人遠遠比真心祝福的人要多得多,不少人都在心裡猜測丁頁子是走了什麼狗屎運。
郝凌臥病在床,雖然親事確定以後,他的身體狀況好了不少,但還是時昏時醒,只是能簡短的跟郝老爺說一下自個兒的意思。當然,對於郝凌這輕微的好轉跡象,郝老爺已經足夠開心了。加之這場婚事又是悟德禪師說好的,他自然越發的重視了起來。
郝凌既然臥病在床,自然就不能再親自來迎親,郝府便遵照舊例,讓郝昱代替郝凌來迎親。這一點都是早先跟丁家商量過的,雖然讓兄弟代為迎親不是太好,但丁母也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總不能讓人將郝凌給抬過來吧?
西屋裡,再次只有丁家孃兒三個在。丁母一手拿著紅蓋頭,萬分不捨的最後跟丁頁子叮囑一些事情,此時只覺得自己有千言萬語要講,恨不得跟丁頁子說的再多一些。
“娘,”丁頁子伸手握住丁母的手,柔聲道:“你說的我都記下了,放心,我一定會做好的,不會讓郝府的人對我有話講,也不會虧待自己的。”
丁母繼續不捨的叨咕道:“郝府家大業大,人也是多得不得了,你娘沒什麼本事,家裡也沒什麼可以給你撐腰的人,以後就要看你自個兒了。好好伺候郝少爺,依娘看來,郝少爺是個不錯的人,要是他當真病好了,以後一定會善待你的。”
丁頁子雖覺得丁母的用詞有些不妥,但想了想,以丁母的處境和身份,說這些也屬正常。在她們的眼裡,女子嫁人之後,主要的任務就是伺候自己的相公,然後生育子女,從此相夫教子。
想了想,丁頁子也沒說什麼,此時此刻不是觀念碰撞的時候,她只好點頭應道:“娘,放心啦,你都說了好幾遍了,我都記下來了呢,每個字都記清楚了。”
丁母嗔怪的睨了丁頁子一眼,“你這孩子,我知道你這是嫌我囉嗦了。罷罷罷,反正該說的也都與你說清楚了,你若是不聽我的話,以後吃虧可不要找我抱怨。”
丁頁子撒嬌道:“娘,你要是不給我說說話,那我還能跟誰講呢?”
丁母笑道:“跟姑爺講去。”
丁頁子聽著丁母改口的如此順利,自個兒倒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正說著話,喜婆進來催促道:“吉時快到了,趕緊的吧。”
吉時要緊,丁母既是再怎麼捨不得,也還是動作快速的幫丁頁子將蓋頭給蓋了起來,而後悄悄的給喜婆塞了二兩銀子,盼著她能沿路指點著丁頁子,別介到了郝府以後鬧笑話。
喜婆是個明白人,當即歡喜的將銀子給接了過去,又不動聲色的對丁母笑了一下,保證會照顧著丁頁子一眼。
丁頁子身形偏瘦,喜婆卻是一個粗壯的婦人,要她揹著丁頁子出去簡直就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早先丁母就已經將過程跟丁頁子敘說了一下,此時丁頁子看到喜婆在她的面前蹲了下來,便毫不扭捏的覆在了喜婆的背上,由喜婆將她給背到大門外的轎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