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立刷了刷通行證,石門沉重而緩慢地關上了。
剛被救出的翁鵬站在石門之外,驚魂未定。
適才在實驗間裡面對長河境受試者的真氣亂流,已令他精疲力竭,而逃到石門之外後面對谷立的責問的語氣和眼神,又是另一種性質的驚恐和疲憊,當真令他身心疲憊。偏偏站在谷立身邊的少年,卻是一臉的淡定和沉靜。
翁鵬已經是三十來歲的人了,此刻流露出滿臉的惶恐之色,相比之下,更顯出了夏歸的沉穩和值得信賴。
翁鵬偷偷瞥了夏歸一眼,肚子裡忍不住暗罵,這小子表面上一副天真無辜的樣子,背地裡就是隻小狐狸。瞧他人前一套人後一套的,見自己的時候,純良無辜;見到谷立的時候,又裝出一副沉著冷靜的樣子。
“小兔崽子。”翁鵬在心中暗罵。
夏歸偶爾與他的目光對視了一下,裝作有些害怕地轉過頭去。
谷立清了清嗓子,語氣不悅地道:“翁鵬,我多次和你強調過這個實驗的重要性。你看你,還是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
“是、是、是。”翁鵬連忙低頭認錯。
“你要是再這麼靠不住,我就換人了啊。”谷立道。
“大人,這……”翁鵬心中懊惱。
“谷立大人,這件事怪不得翁大人。以我的經驗,再過一個時辰之後,受試者就會恢復正常。”夏歸說道。
“哼。”谷立輕哼一聲。
翁鵬側頭望著夏歸的臉,怒氣難平。
“這臭小子,找老子喝酒的時候怎麼又不談煉藥呢?谷立大人來了,馬上就表現出一副相當老練的樣子,這不是故意擠兌我?”
不過這話也只能想想,決計不能說出來。若是谷立知道自己和夏歸喝了酒,恐怕自己立馬就會被拖去喂血魔。
三人在石門之外等候了一個時辰,實驗間裡的躁動果然平息了下來。
谷立小心地刷開石門,但見沃丁已然陷入了沉睡,鬆垮垮地掛在了鐵鏈之上。
十餘日被束縛在鐵鏈之中,他的手腕、腳腕上均是留下了發紅的印痕。適才周身衝突的真氣令他精疲力竭,現在盡數平息之後,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看到這番景象,夏歸也是鬆了一口氣,沃丁的狀態總算是穩定了下來。
谷立進去親自檢視了一下沃丁的呼吸、脈象等,確定此番失控並沒有造成什麼不可挽回的損失之後,谷立的心情似乎好了一點,緩緩地從石屋中走出。
轟。
石門在身後關閉,谷立沉聲道:“對於今天出現的失控局面,我很不滿意。翁鵬你也算是個北方基地的老人了,竟然還會犯下藥劑過量的錯誤。我強調過,藥劑要經過反覆試驗推敲,才能餵給這位長河境的受試者。他和別人不一樣,你告訴我,能到哪兒去抓一個心甘情願服服帖帖的長河境受試者給我?”
“是,是,小的知道錯了。”翁鵬連忙低下頭,態度誠懇地認錯。
谷立道:“今後,這個實驗就由你兩共同完成吧。”
翁鵬一怔,“什麼?”
谷立道:“我看阿龜很有見解,龍鱗實驗間的這個任務,就交由你們共同完成吧。”
瞬間,翁鵬的腦子裡一團亂麻。
北方基地的試驗,從來都沒有兩人共同完成的先例。是以谷立一開口,翁鵬就怔住了。
這麼重要的試驗怎麼能讓外人插手,尤其是夏歸剛才在谷立面前露了一手,這要是試驗成功了,谷立豈不是會想當然地認為這是夏歸的功勞?
翁鵬心中憋屈,大喊道:“大人,這傢伙就會嘴炮,他才來北方基地六天,大人怎可把如此重要的實驗交給他?”
谷立沉下臉道:“我說過了,這個實驗很重要。你熟悉咱們北方基地的配方、阿龜也有相當過硬的煉藥基礎,日後研製出來的藥物,需要經過你倆的雙人複核,方才可以使用。每過三天,我會來檢視一次的。”
“啊、這……”翁鵬似乎還有話要說,但谷立驟然回頭,那隱藏在灰袍之下的深邃目光中透出了一絲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