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蘿確實想得太過遙遠。
像這種定終身的大事,通常都需要一個相當長的時間去慢慢消化考慮。只可惜,上天並沒有給紫蘿這個考慮的機會。
事情的變故要從丫鬟冬花說起。
今天她要洗的衣服也確實很多,尤其是最後加的那幾桶,來自不同的少爺府,其中一位少爺就是羋武縱。
所以傍晚的時候,她揉著痠痛的腰,端著那一桶接一桶的衣服,挨個送往各個府邸,其中包括羋武縱的府邸。
羋武縱那天正好也在家,而且正在與下人討論破壁寶鏡的事情,說著說著又提到了阿龜。
只聽羋武縱咬牙切齒地道:“聽說這阿龜已經晉升為平民了,還是我鬼叔給特批的!我呸!他這升官發財是建立在誰的基礎上?建立在小爺我的痛苦之上啊。”
當然啦,其實羋武縱也沒有多痛苦,寶鏡還回去了,宜爐也要回來了。唯一損失的,就是一個在羋雪賦面前嘚瑟顯擺的機會而已。再說了,就算他擺譜成功,羋雪賦也未必會多看他一眼。
“武縱少爺,這阿龜再怎麼著也只是一個家僕,您是少爺啊!您要是看他不順眼,叫過來打一頓,他也會主動把臉伸過來讓少爺打,並且還會滿臉的甘之如飴啊。”下人說道。
羋武縱笑了,“呸,我是那樣的人嗎?我還在追雪賦妹妹,我怎麼能如此不顧及自己的形象!我就算要打他,也會找一個令他心服口服的理由啊。”
就在這當頭,叩叩叩,門響了,長相普通的丫鬟冬花抱著一大桶衣服出現了。
剛才,她聽到了羋武縱和下人的對話,而“阿龜”兩個字,令她著實吃驚了,隨即馬上回憶起紫蘿和硃砂的對話。
這阿龜究竟是何人,最近的被提及的機率實在是太高了。
只不過這阿龜似乎沒攤上什麼好事,不僅偷看了小姐洗澡,還惹上了羋武縱這位太保。
聽這太保的意思,他需要一個心服口服整治阿龜的理由,偷看小姐洗澡不知道算不算是?
冬花想了想,最後沒有說出來。畢竟這種亂嚼舌根的事情,一旦做得不符合主子的心意或者是莫須有之事,是會惹來殺身之禍的!
冬花放下木桶準備走,但當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這屋子裡紙醉金迷的擺設,心中一股慾望在衝撞著。
她忽然想起硃砂斷然訓斥自己,並給自己加了工作量的神情。
硃砂和紫蘿,這兩位美豔驕傲的女人,憑什麼大家都是丫鬟,她們兩卻總能訓斥自己、差遣自己呢?更為可惡的是,她們身後還有一大群奴隸、家僕追求者,就像眾星拱月地吹捧著她們,將她們形容為九侯山莊最美麗的兩位丫鬟。
而自己呢,踏踏實實幹活,不僅沒有追求者,甚至連參與到硃砂、紫蘿話題的權利都沒有。
那些埋藏了多年的委屈、怨恨、不甘忽然像毒瘤一般從破土而出,怨恨的情緒瞬間便是填滿了胸腔。她驀地回過頭,低聲道:“少爺,我今天聽到了阿龜的一些傳聞。”
羋武縱倒也沒料到這個長相普通、身材矮小的貌不驚人的丫鬟,竟敢插嘴自己剛才討論的話題。
“你說。”羋武縱倒是有些好奇,這丫鬟會說出什麼話。
冬花下面的字字句句,都令羋武縱整個人無比的震驚、憤怒,甚至要原地跳起來了。
“我聽雪賦小姐手下的那幾個丫鬟說,阿龜偷看了她們小姐洗澡……不過,我不知道這個阿龜,是不是你們所說的那個阿龜。”冬花說完之後,低下頭,心臟砰砰砰亂跳,這是她第一次在主子面前說那麼多話。
羋武縱霍地一下拍著桌子站了起來。
當他聽到“偷看小姐洗澡”這幾個字後,有一種心中的女神被癩皮狗玷汙的憤怒,這種憤怒瞬間填滿了他的大腦,以至於他的腦袋裡“嗡”地一下,好像漲得比平時大了兩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