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等我離開這裡之後,我就聘用包子做我的御用廚師!”
一邊想著,夏歸嘴角也勾起了一絲期待的微笑。
作為曾經的六殿下,他掌握著別人的生殺大權,所以對於一般奴隸的性命也從未太過在乎。
然而,這是他第一次,那麼想把一個人救出來。
這也是他第一次,想好好安撫一個奴隸,給予對方活下去的希望。
夏歸已經來到了草屋外,然而這裡的氣氛安靜得有些詭異。
一大早上,竟然圍著不少奴隸,而這其中阿標和阿蓉也在。他們的臉色很不好看,一片死灰,這讓夏歸想起了昨天晚上,包子臉上的那種絕望神情。
阿標和阿蓉看到夏歸,倒是有點意外,低低地叫了他一聲,“阿龜!”
夏歸心中咯噔一下,浮現不好的預感,“發生什麼事了?”
阿蓉咬了咬下唇,眼睛發紅,“包子……死了。”
夏歸腦子裡“嗡”地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大聲道:“什麼!”
阿蓉沒有說話,靜靜地讓開一條道。
夏歸順著這條道往裡望去,但見那個憨厚的、微胖的奴隸少年,閉著眼睛,躺在茅草墊上。他一臉烏紫,四肢僵硬,已是沒氣了。
夏歸只感到血往上衝,他推開人群,三步並做兩步地衝上前去,使勁地推了推包子的屍體。
屍體很冰涼,已經死去多時。
“怎麼回事!”夏歸站起來,轉身問阿蓉,他的聲音竟然嘶啞了。
阿蓉輕輕咬了咬下唇,費了很大力氣才說道:“今早發現他已經死了,應該服毒自殺的。”
她頓了頓,繼續道:“從他身上搜出來一封遺書,應該是寫給我們幾個的。”
夏歸從阿蓉手裡搶過遺書,看到上面寫著歪歪扭扭的字型,“蓉姐,標哥,龜哥,我怕死,但我更怕生不如死。我走啦,只是我放心不下我父親,他就住在附近的淶水鎮,也是一名奴隸廚子。幸運的是,他年紀太大,沒有被抓到這裡來當奴隸。所以,如果你們能有幸活下去的話,記得幫我去看看我的父親。告訴他,我在這裡活得很好。”
遺書字數不多,遺願也很簡單。
可夏歸還是鼻腔一酸,落下淚來。
一股憤懣的情緒填滿了他的胸腔,好像有一把悲痛而仇恨的怒火,在他的胃部燃燒起來。
就在進門之前,夏歸還想到了很多安慰包子的說辭。他打算告訴包子,六皇子會親自把這個魔窟給搗毀掉,會把他救出來,會聘用他做御用大廚。
可這些話還來不及說出口,包子卻已絕望地放棄了生命。
夏歸凝視著包子的臉,昨天晚上,這張微胖的臉上的神情還那麼生動,而現在卻是冰冷而僵硬,甚至還透著灰紫色的死氣。包子原本也是一個熱愛生活的人,若不是未來的命運太過於恐怖,他不會甘心放棄自己的生命。
究竟是怎麼樣一種恐怖,能讓包子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
夏歸深吸一口氣,緊握著拳頭,指甲陷入皮肉裡竟也感覺不到疼痛。他在包子的屍體前跪坐了許久,後背在微微顫抖,看得出來正極力剋制著激動的心情。
“阿龜兄弟,其實這種事很常見的……”阿標輕輕拍了拍夏歸的肩膀。
夏歸回過頭,瞳孔裡滿是血絲。這神情瞧得阿標心中一顫,右手也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
阿蓉心中也是唏噓,她沒想到夏歸竟是這般真性情,會為一個只見過寥寥數面的奴隸感到悲傷憤怒。
奴隸群裡,不知道誰大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