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按照樓主諶牧情的性子,過不了煉心大陣、沒有堅定求道信念的弟子,不管有沒有苦衷,留在海角樓沒什麼用,又何必費那個心力?
海角樓弟子大多認為,與其被家人當成聯姻工具嫁給從未謀面的男修,再冒著犧牲自己根骨的風險生兒育女,還不如和海角樓的難姐難妹結下同心契,還能借此還上巫秦祖師幾分恩情。
“原來如此。”林玄真瞭然地笑笑,揭過不提。
——————
從長洲海角到夏神部洲的中澤城,對於林玄真而言,花不了多久。
日暮時分,她就站在了中澤城城主府門口。
林玄真原本就很少仗著自己能完全收斂氣息隱匿身形,而擅闖其他勢力的領地,更何況是在至交好友的地盤。
她一身玄衣裝束,直接跟守門人出示了關月爾贈予的信物。
城主府守門人自然不敢阻攔,林玄真一路如入無人之境,直接到了左希明練槍的演武場。
關月爾說過,她那個面癱師侄左希明,每日早晚都要練習槍術。
為了聞雞起舞,左希明還專門在城主府裡養了一群大公雞,這群公雞同性相斥,天天鬥得死去活來……
林玄真抵達開闊的演武場時,左希明的操練已經到了尾聲。
一杆銀槍,幻化千萬道槍影,聲勢浩大地攻向演武場中一具孤零零的木人。
長槍過處,捲起地上的碎石與細砂,眼看著木人就要被萬千槍影絞碎,使槍人卻將攻勢一收——
槍影瞬間消失,木人身上只現出被槍風帶起的細砂劃過後,留下的頭髮絲一般的淺淺劃痕。
左希明已修至煉虛期,較低階修為修士所追求的強大,注重的反而是對靈力的細微掌控。
越是收放自如,偏差越小,木人身上的劃痕越淺。
以前關月爾也是這樣操練的,不過關月爾上過戰場,使出同樣的招式,比起左希明要多幾分殺氣。
趁著左希明一招將歇,林玄真忙開口喚道:“左希明!”
左希明收了槍,轉頭看去,只見那是一個看上去十分眼熟卻無法分辨氣息的玄衣女子。
這玄衣女修只有一雙星眸令人印象深刻,而且這修真界能夠不帶各種頭銜地直呼名字,除了仇人就是關係較為親近的長輩或同輩。
左希明微微皺眉,日落之後沒有預先確定的訪客才對。
他一時沒想到玄衣女子的身份,有些不太確定地說道:“在下記性不好,許是記錯了貴客發拜帖約定的時辰?”
林玄真沒忍住,噗嗤一笑。
左希明有個無傷大雅的小毛病,用林玄真前世的話說,就是臉盲。
除了美到極致或醜到極致的,還有關月爾那樣雌雄莫辯個人風格突出的,大多數修士的臉,於他而言都長得差不多。
深層原因,大概是左希明我行我素,認為這修真界的大多數修士與自己無關,沒必要花心思去辨認。
有那個時間,還不如多加修煉。
尤其林玄真還習慣性收斂氣息,煉虛期的左希明無法辨認也是正常的。
“什麼記性不好,你就是沒法識人辨臉。也只怪我長得太過普通,沒能叫你一眼記住。”
聽到這話,左希明眼中有恍然之意,他已經知道來人是誰。
左希明臉上卻沒什麼表情,能知道自己有這看誰都差不多的小毛病,還能直呼他名字的,也只有師叔關月爾和師叔密友玄真大師姐。
認不出人的臉而已,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而且修士認人也不太需要看臉,分辨氣息也足夠了。
左希明為人低調,就算有點什麼事,先認錯也就含混過去了,不曾因此而與其他修士鬧出什麼矛盾。
他拱手行了一禮,道:“原來是玄真師叔!沒能認出您來,是晚輩的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