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桑田,整個界心海浮出水面,封印又損壞了大半。
沒過萬年,已經高出海面的“界心海”便分裂成了兩部分。
又過了萬年,其中大的那部分,在自在門的浮屠塔下鎮壓著,就是那萬骨枯墓;小一些的,卻和四周聚攏來的小浮島融為一體,後來漸漸不知所蹤。
萬骨枯墓怨氣叢生,生機不存,修士進入便是心魔纏身,只有大智慧的人,才有希望能走出來。
想來小的那部分,應該也差不多。
無論是哪一部分,那界心海殘留的封印下沒有活物,怎麼都不可能和大師姐有關係。
看他說得如此篤定,加上自己知道的資訊,兩相比對,林玄真已經信了幾分。
可一萬真人是個獨來獨往的真正散修,不曾聽聞他有什麼故交好友。
林玄真自忖費了不少精力和人脈在尋找界心海一事上。
她自己不知道,雨花閣、散修盟、海角樓都查不到,而一萬真人卻知道,這可能性也太低了些。
為了保險起見,林玄真又問道:“一萬兄,你又是從何得知此事?”
一萬真人也覺得自己口說無憑,極難取信於人,便道:“這是我的入道機緣,說來也是巧合。大師姐您姑且一聽,若是不信,我也沒辦法。”
一萬真人雖然無門無派,但其實是有師承的。
他年少時是個海邊漁民,出海時遇上風暴,誤入一處上古洞府,得了機緣才入道修煉。
當時洞府裡的那道殘念,將所見所聞告知於他後,方才消散。
“我師父他是上古先民祭司,當年透過那神魔封印的裂痕,誤入界心海。後來他被困死在界心海里,連神念也逃不出來。等到界心海分裂,封印幾乎不復存在之後,才隨著洞府離開界心海。我就是那時候遇上的機緣。”
“原來如此。”林玄真這會兒才算是信了。
難怪一萬真人不需要找傳承弟子,那上古先民被困死在界心海中,只留一道殘念,估計也想不到要傳承,自然也不作要求。
“多謝一萬兄解惑。”林玄真又敬他一杯酒,轉而問道,“不知道一萬兄還需要垂釣多少次?”
一萬真人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師姐難不成也信了這一萬次垂釣的傳言?”
林玄真看了他丹田一眼,確認一萬真人的修為確實有大乘後期。
若有契機,便能道心圓融,晉升至大乘期圓滿境界,最後飛昇。
如果那是傳言,他又為何起這奇怪的道號?
“那你這道號,又是何故?”
一萬真人原本有些心虛,但想到大師姐如今三千多歲,修為深不可測,卻不願飛昇,說不定和他志同道合呢?!
他把面前溫熱的茶當做靈酒一飲而盡,才解釋道:“我是覺得活一萬歲,就足夠了,所以給自己起道號為一萬。”
一萬真人只得了藉助天地靈氣滋養自身的簡單功法,另外就是些祈雨術、固山術、平地術、登雲術之類的小術法。
憑藉那養氣功法,他能有如今的修為,卻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上古先民祭司是天生的長命種,而他卻是壽不過一百五的人族。
他離開那上古洞府之時,已經百年過去,親朋故交皆化作枯骨。
反正他也不怎麼想飛昇,就這麼隨遇而安地垂釣到生命的盡頭,一萬年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