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權面癱的臉上沒有表情,眼中卻有明悟。
難怪關月爾那麼安分,竟然只說了一次他們這行為的不妥,就沒再有其他行動。
人家早就先斬後奏,當然無所謂多一個“保鏢”。
“折損的不是修為,”關月爾淡笑道,“是萬載壽元。”
中澤城的這一密法,能夠無視時空規則,傳送物件,但需要付出的代價,是修士最為珍貴的壽元。
眾人齊齊一震,難以置信地看向關月爾。
雷繁頓了頓,不由焦躁地開始來回踱步。
他有些著惱,可又拿關月爾沒辦法。
從關月爾能為自家小徒弟付出萬載壽元,也要告知實情,絕不隱瞞,雷繁就覺得這樣的朋友,實在難得。
飛昇之後壽元雖然有增長,卻也只是翻了一番,頂多增加了一萬五千年而已,並不是無窮的。
這兩界通訊的通道,是單向的。
或者說,只能先由修真界天道如同接引霞光一般,開啟通道傳達從修真界發來的天地疏文,上界之人才能傳送回隻言片語,因此還需要耗費大量靈力和仙靈力。
上界沒有這麼一個規則管理者,因此關月爾要從上界直接傳達訊息,難度可想而知。
其實關月爾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太沖動,才會盲目地賭上自己的壽元。
至少是不後悔的。
關月爾時常想起,當時接引霞光落下,玄真收回自己差點要握住的手時,那一臉落寞的表情。
以關月爾對她的瞭解,玄真既然答應要試一試,就不會半途而廢。
除非那一時的堅持,會造成她無法承擔的後果。
關月爾隨著霞光飛昇,當時隱隱有種玄真與修真界密不可分的感覺。
進入上界後關月爾慢慢才發現,自己得了一大團仙靈力饋贈,也確認了那種感覺並非自己的錯覺。
狼夜天、金周、魈巨,幾個飛昇的大妖王都有類似的感覺。
加上最近魈巨說起的一些玄真的事。
什麼在萬族集會上被申懷元指出是先天之氣,玄真沒有反駁;魈巨追本溯源發現玄真與萬骨枯墓那種神魔遺骸埋葬地有關;玄真隨手引雷,稱自己本命天賦不懼雷劫……
怎麼都不太對勁。
絕不是雷繁說的“祥瑞體質”可以解釋的。
被雷繁瞪了兩眼,關月爾心裡只想笑,卻一點也不虛。
好歹當過領兵之將、一城之主,關月爾看得出來雷繁的動搖,便趁機勸道:“雷繁上仙實在是杞人憂天。玄真脾性如何,你我皆知。某認為,與其隱瞞導致離心離德,不如如實以告,一起解決。”
雷繁看向關月爾,不置可否。
他心裡卻不由反思,自己這個師父,不想讓小徒弟憂心,難道真的做錯了嗎?
雷繁看向自己成熟穩重的大徒弟:“天樞,你覺得關月爾和我,誰做得對?”
天樞皺眉看了關月爾一眼,許久沒有回答。
有那萬載壽元在前,他私心裡更傾向於關月爾的做法,但徒不言師,只好沉默以對。
開陽有些自嘲地笑了一聲,道:“從師父您的角度,自然是為了玄真好,初衷是沒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