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姐姐..."她舔舐著齒間殘留的鎖鏈鐵鏽,耳畔傳來刑部官員清點罪證的腳步聲,"你以為這些螻蟻的證詞能困住我?"
石壁滲出的血珠在她掌心凝聚成蛇,蛇尾纏繞著方才獄卒遺落的鑰匙。
雲裳忽覺眉心刺痛,那枚被雲瑤種下的冰凰印記正在灼燒她的魂魄——就像三年前她親手將滾燙的燕窩澆在雲瑤手背時,對方眼底騰起的霧氣。
宮宴殘火映紅的夜空下,雲瑤輕撫著乾坤袋裡新裂的玉符。
君墨淵玄鐵護腕上的星紋忽明忽暗,將兩人身影籠在梧桐樹斑駁的影子裡。
"謝大人的心脈裡養著蠱。"君墨淵劍穗掃過她手腕,沾著星光的尾指勾起她一縷髮絲,"你捏碎玉符時,西南角的宮燈晃了三下。"
雲瑤腕間冰玉鐲撞出清音,窺心鏡映出地牢裡翻湧的血霧:"戰神可聞到腐鼠的味道?"她故意將染著謝大人血跡的帕子抵在鼻尖,"有些人總愛在陰溝裡打洞。"
皇帝暴怒的吼聲突然穿透宮牆,十幾位老臣捧著泛黃的奏摺跪滿長階。
雲瑤認出最前頭那捲暗紋奏章——正是她昨夜用窺心術篡改過的,關於雲裳生母與西域巫蠱師的舊案。
"陛下!"刑部尚書突然高舉鑲金木匣,"雲二小姐院中挖出的巫蠱人偶,心口釘著皇貴妃的生辰八字!"
君墨淵的劍氣在雲瑤周身織成屏障,擋住驟然襲來的陰風。
她佯裝受驚踉蹌,髮間冰玉簪卻精準刺破飄至眼前的符咒。
符紙燃燒的剎那,地牢方向傳來雲裳撕心裂肺的尖叫。
"仙子這招借刀殺人,倒是讓本將想起天界的誅仙陣。"君墨淵掌心浮現的星圖裹住四散的符灰,那些灰燼竟化作縮小版的十二連枝燈,燈芯跳動著雲裳的殘魂。
雲瑤指尖撫過窺心鏡邊緣的鳳紋,鏡面突然映出御書房場景——皇帝正顫抖著撕碎雲裳的畫像,碎紙卻被畫像眼眶裡湧出的黑血黏回原狀。
她無聲唸咒,鏡中黑血頓時凝成"弒君"二字。
"報——"禁軍統領鎧甲染血衝入宮門,"雲二小姐的牢房...牢房裡爬出好多銜尾蛇!"
君墨淵的劍鞘忽然橫在雲瑤腰際,帶著她旋身避開從地縫鑽出的血蛇。
雲瑤順勢將窺心鏡拋向半空,鏡光籠罩之處,那些嘶鳴的血蛇竟扭曲成雲裳幼時送她的絹花模樣。
"姐姐可還記得?"虛空傳來雲裳縹緲的冷笑,"你說最喜我繡的並蒂蓮..."
話音未落,漫天絹花驟然爆開,花芯裡鑽出的毒針卻被君墨淵的星紋盡數吞噬。
雲瑤撫著乾坤袋裡突然發燙的姻緣佩——那是雲裳及笄禮上她親手所贈,此刻玉佩正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咒文。
御書房突然傳來瓷器碎裂聲,雲瑤透過窺心鏡看見皇帝將鎮紙砸向雲裳的生辰八字。
血霧瀰漫間,她袖中三枚銅錢自動排成巽卦,東南角枯萎的桃樹無風自搖。
"勞煩將軍..."雲瑤話音未落,君墨淵的劍氣已斬斷桃樹下冒出的骨爪。
腐爛的指骨間攥著褪色的香囊,正是雲裳當年落水時她遺落在荷塘邊的舊物。
地牢方向升起血月般的紅光,雲瑤腕間鳳紋突然迸發金芒。
她狀似無意地撫過君墨淵的劍穗,一縷髮絲悄然纏上他玄鐵護腕的暗紋。
當御前太監捧著鴆酒走向地牢時,窺心鏡邊緣凝出霜花——鏡中映出的卻不是雲裳,而是謝大人正在滴血的手指。
宮燈殘影晃動間,雲瑤察覺到九曲迴廊盡頭有環佩輕響。
她藉著整理鬢髮的動作抹去窺心鏡上的霧氣,鏡中隱約映出兩道身影正穿過月洞門,其中那位夫人髮間的金步搖,恰似三年前在護國寺見過的那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