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這天色,挺適合殺人。
這般想著,陳子敬便本能的感覺到了一絲不安的感覺,隨後他霍然回頭,望向那二人多高厚實的牆面。
“不好!”陳子敬大叫一聲,左手順勢抓住唐明禮肩頭,隨後猛然向後一扯,右手握槍,朝著地面猛刺一槍,槍身赫然彎折,隨後反彈而回,藉著這股力道,陳子敬帶著唐明禮生生移開兩丈距離。
只見那原本堅實的牆面,突然間被一截劍刃輕飄飄刺穿,隨後劍刃猛地向上一挑,二人高的高牆頓時間如同豆腐一般,生生被切成兩半。
陳子敬大喝一聲,身形猛然躍起,手上長槍在空中傳出一聲尖銳破空聲音,隨後朝著那牆體一槍砸下。
“轟隆!”
霎時間沙石亂飛,那堵本就被切成兩半的牆,在這一槍之下,轟然崩裂,露出牆外面漆黑的夜色。
還不待陳子敬收槍,從那被劈開的牆縫之中,一個黑影猛然竄出,徑直撲向站在一邊的唐明禮。
陳子敬連忙抽槍回身,那劍速度快的出奇,陳子敬自知無法跟上,一咬牙便猛然側身,用槍尾掃向劍身,再用身子去接那一劍,任憑劍身刺穿胳膊,唐明禮絲毫沒有眨眼,而是終於攢夠了回槍的功夫,朝著那位黑影腹部一槍刺去。
那黑影不敢硬接,一個閃身跳開,手中的劍豎在胸前,劍刃上一縷血跡緩緩流到劍柄。
陳子敬胳膊上血流如注,他咧嘴一笑,扯下一縷衣服邊角,將傷口緊緊纏上,並未當回事,而是提槍點地,將唐明禮整個擋在了身後。
“這一劍,我可記下了。”
黑影手上的劍逐漸泛起暗紅光芒,隨後他淡笑道:“剛剛那一劍,本可取你性命。”
“的確,可惜你沒抓住機會,這下可沒有了。”
“許久沒有殺過人了,手有些生,心氣兒也沒那麼硬了。”黑影像是在自嘲的道。
隨後他緩緩抬劍,劍指陳子敬,語氣平靜道:“小心了。”
陳子敬不敢大意,眼前這人,讓他有一種壓迫的感覺,這感覺極少出現,當初在五莊觀那位百葉道人身上,他有過這種感覺,後來接了百葉道人未出全力的一劍,才知道這種感覺源於實力相差懸殊的本能感覺。
眼前這人,以剛才那幾劍,實力並沒有多麼強,頂多只能算是三流劍客,但能讓陳子敬生出壓迫感,那肯定是沒有全力出手。
果然,那劍客忽然用左手在劍上輕輕一抹,頓時間劍上暗紅光芒猛然大盛,隨後那黑影出劍氣勢陡然一變,不再像剛才那般突進暗殺,而是轉而大氣磅礴的當頭一劍劈下。
陳子敬瞳孔急縮,但並無懼色,而是腳下猛地一踏,隨後身子像離弦之箭一般飛射而起,迎著那道劍氣舉槍就劈。
“噹噹噹!”
接連一陣巨大響聲,陳子敬硬生生將劍氣擊散,隨後欺身到了那黑影跟前,手中長槍便如同狂暴的雨點一般迅猛落下,僅一個照面,陳子敬就揮出百餘槍,氣勢絲毫不弱於那刺客。
聽到院中的打鬥聲,陳子敬原本安排在知州府各處的昭林軍精銳,都朝著這邊圍了過來,而府內的衙役及駐紮藩兵,也將整個院子層層圍住。
那刺客並無慌張之色,依舊不急不緩,但終究是用上了全力,手上的劍發出逼人的光芒,隨後那劍上繚繞的劍氣一漲再漲,到最後竟是化作一把三丈之長,如同實體的巨大長劍,氣勢駭人。
隨後那刺客陡然斷喝,手上的劍便攪動地上的塵土沙石,朝著陳子敬和唐明禮二人猛然攻去。
此劍可是出自天下劍爐啊,據說與那位姚三銘老前輩的白露劍一前一後出世,雖然光芒沒姚三銘那般耀眼,不過實打實也是一把好劍。
前些年劍下死了不少亡魂,劍也算是聲名在外,江湖上稱之為斬元,而他本人,更喜歡叫這把劍為夥計,如今不管殺得殺不得,這一次,都是這夥計最後一次出鞘了。
刺客大笑一聲,隨後舉起三丈長劍,氣勢如虹,朝著陳子敬穩步走去,陳子敬站的筆直,戊子紅纓槍在手上嗡嗡顫抖,與此同時他身上也散發出無窮戰意,讓身後的唐明禮都不由得一陣錯愕。
幾乎是同時,兩人衝了出去,一瞬間這不大的院子之中,一下子爆發出一聲震得人耳膜生疼的尖銳聲音,隨後整個院子被明亮光輝照的幾如白日,陳子敬雙手握槍,硬撼在那氣勢雄渾的長劍上,僅僅一瞬間便手掌迸出鮮血,但陳子敬一如五莊觀那般,硬生生將這一劍擋了下來,絲毫未退縮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