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浪聽後,臉上便不由得浮現出一個笑容:“一猜便是這樣了。”
劉志一瞧,自然是知道自己這個聰明兒子又想到了什麼,他雖然作為長安知州,但自從太宗皇帝登基之後,便想盡辦法將兵權牢牢握在自己手中,而那些原本各領兵一方的將領,大都被下放到了各州各府接任知州或刺史一職。
他劉志也一樣,原本武官出生,卻偏偏被賜了一個文職,讓他領軍打仗不在話下,但要讓他管轄一隅,當真是難為這個魁梧漢子,好在自己這個兒子爭氣,不但熟讀詩書,更是在治理州縣上有方,給他解決了不少麻煩。
“又琢磨出什麼來了,給爹說說。”
劉浪故作神秘的道:“爹,你想想那被殺的幾位官員,有什麼共通之處?”
劉志想了許久,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便有些急了:“別給爹賣關子,趕緊說。”
“爹,這裡沒有旁人,孩兒便直說了,或許會有一些大不敬之語,爹爹過耳便忘,莫要深究。”
見劉浪如此嚴肅,劉志便覺得事情肯定極為複雜,便點了點頭。
“爹你遠在離京城千里之外的長安,自然不太牽涉朝廷內的黨派之爭,可這麼多年也應該有所耳聞,太祖皇帝當年一杯酒便卸了所有心腹的兵權,到了太宗皇帝,看似手段溫和了些,不也大肆重文輕武,兩年一大考的省試,選了一批又一批的治世文臣,可武官的下場,要麼便下放到州縣做地方父母官,要麼便留在朝廷做一個看似清貴實則無權的閒官。”
“如今朝內有大批有學之士,自稱為青黨,旨在以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儒家思想匡扶大宋根基,這些人雖然年輕,但胸懷抱負,恰好與皇帝陛下的思想不謀而合,自然便能在朝中風生水起,而另外一批替大宋打下江山的武臣,看似被削去兵權,可真正要論勢力,恐怕要比那些整天嚷著要治國要平天下的文臣要強的多吧。”
見劉志不說話,劉浪便繼續道:“就拿那位李太保來說,爹,你想想他如何能讓那些青黨又驚又俱,難道僅僅只是那毫無實權的一品太保頭銜?”
“你的意思是...”
“爹,這結果已經顯而預見了,姑且將這些武臣喚作黃黨,他們自然不會在朝中混吃等死,那就只好使幾分手段,他們可不像那些青黨一樣喊喊口號,而是想盡辦法結黨營私,從而形成一個比青黨更加穩固的黨系,這樣才不至於被很快清掃出朝廷。”
“至於那些被刺殺而死的地方官員,仔細想想,基本都是被皇帝下放的黃黨,明眼人一瞧,都知道這是青黃之間的黨爭,更何況英明的皇帝陛下,更會看的透透的,因此,這欽差大臣的最佳人選,只能是受害的黃黨。”
聽劉浪這麼一說,劉志似有所悟的點了點頭。
“爹,近年來你和京城裡面一些武臣走的很近,更是莫名就搭上了李太保這層關係,這裡面絕不是表面看起來這麼簡單,要知道你在長安這些年一直置身事外,從不偏向於兩黨一方,這才有這些年的清靜日子,可一旦一有了趨向一方的勢頭,恐怕就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劉浪的面上露出一絲擔憂:“如今黃黨已經有四人遇害,我真怕爹也遭遇...”
“呵呵,那倒不至於,爹如今沒有別的心思,只求治下安寧即好,以後和那些黃黨青黨少些來往,浪兒不必擔憂。”劉志呵呵一笑道。
“但願如此!”
父子之間又閒聊幾句,隨後劉志突然道:“你娘呢?我這剛回來也不知道服侍服侍。”
一聽這話,劉浪臉上頓時露處一絲苦色,自己這位孃親,那真的是一刻都不得閒,不為別的,就為了給自己找一個媳婦兒,這位孃親也是奇了怪了,知州府的門檻都快被媒婆踢破了,那些姑娘裡面花容月貌的不少,滿腹經綸的也不少,琴棋書畫的更是大把,偏偏就一個都入不了她的法眼,成天跑到大街上瞅瞅這個瞅瞅那個,這不,一大早便帶著三兩個丫鬟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劉志見兒子這副模樣,頓時也猜到了緣由,不由得哈哈大笑,還不忘打趣道:“你娘雖然平日裡大大咧咧,成天和我尿不到一壺裡,不過在這件事上,我還是和她一樣的想法,找那些文文弱弱的女子有什麼好的,還不如找一個皮糙肉厚武人出生的姑娘,屁股大,腰圓,以後生個兒子出來也壯實一些。”
“爹,你可別這麼說,讓我娘聽見不更起勁了。”劉浪沒好氣的說道。
“你這孩子,爹孃不都是為你好,你看看爹孃都是習武之人,看我倆生出一個多好的兒子,唉唉...別走啊,爹還沒說完!”
劉浪逃也似的出了前堂,不然又該沒完沒了了,一想到以後找個媳婦兒和他娘一般行事粗暴,劉浪便不由得全身一顫,不過隨後他突然就想起了大街上那個買胭脂的姑娘,看她手上拿了一柄劍,大概也是習武之人吧?
看起來還是挺不錯的!
劉浪笑著搖了搖頭,拋去了這些古怪心思,隨後再次走出知州府,這次未在乘坐那輛馬車,而是叫人牽來了一匹駿馬,隨後他騎上馬,從最近的城門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