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事成之後,你們就跟著我,有朝廷作為靠山,總比你們在江湖上做個殺人組織要好。”
黑暗中的人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有些猶豫的說道:“不過自從殺了襄陽那位刺史之後,我們似乎被昭林軍盯上了。”
“什麼?”唐明禮的聲音陡然增大,即便看不清他的臉,依然能感覺到他的怒意。
不過隨後他又平靜了下來:“也難怪,昭林軍那位陳將軍可不是一個好惹的人物,當年在京城裡面就是出了名的智勇雙全,後來被派遣去了襄陽,做了昭林軍一員校尉,明眼人看著是降了職,可對於武官來說,實則是掌了兵權,總比在京城做個禁軍教頭要來的舒服。”
“你讓我們暗殺了這麼多地方官員,若是京城那邊追查下來,你當真能兜得住?可不要到時候拿我們當擋箭牌,我們墨池的手段你應該清楚,即便是你背後那位人物,也不敢將我們墨池當成棋子。”
唐明禮臉上露出了一個厭惡的表情,只是在夜裡難以察覺。
“放心,上頭自有人罩著,你們只管辦事就好。”
“告辭!”墨池眾人幾個閃躍便消失在黑夜中,只有唐明禮靜坐馬背,口中莫名說了一句:“聽說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京城又下了一場連綿的春雨啊。”
……
姚三銘站在院中,頭頂便是一輪明亮的圓月,張少陽在一邊一言不發,氣氛一時間有些安靜。
過了許久,張少陽有些沉不住氣的道:“師父,你就不想知道我和那姓唐的有什麼恩怨?”
姚三銘頭都沒轉,淡淡的道:“不想。”
“行,那徒兒回去休息了,您早點歇著吧。”
“等等!”姚三銘叫住了正要離開的張少陽,正色道:“為師再問你一次,你為何要學劍。”
張少陽愣住了,姚三銘咄咄逼人的語氣,讓他本來想一一道來的心思頓時消去,支吾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開口。
見張少陽這副模樣,姚三銘沒步步緊逼,而是話鋒一轉說道:“你想不想知道那天你爹給我說了什麼?”
張少陽愕然抬頭,正對上姚三銘的眼睛,對視了片刻,他便急匆匆的移開目光,低聲道:“想。”
“你爹告訴我,如果他將你帶回去,你這輩子就真的毀了。”
張少陽沉默不語。
“老夫當初讓你和那個伍三七選劍,便是決定在你們倆之間選一個做弟子,老夫其實更看重那個小子,只可惜他選了我的白露劍,而你選了鴻鵠,劍這玩意兒,你一旦選了,就要做好被劍道影響一輩子的準備。”
“徒兒不太明白。”張少陽認真的說道。
“你想想,白露劍秉承了老夫的意志,而老夫也被這把劍影響了一輩子,相輔相成才有瞭如今的成就,姓伍的小子拿了去,這輩子還有機會超過老夫嗎?而這把鴻鵠不同,它就像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一切都還是空白的,只有你的劍道意志才能左右它,讓它心甘情願被你驅使,然後助你成就屬於你自己的劍道,這對一個用劍之人來說是不可估量的。”
張少陽恍然大悟,不過隨後心中又有了更深的不解:“可這和我因何學劍有什麼關係。”
“小子,你因為什麼學劍,便會將它作為你的劍道,你心中充滿了善念,你的劍道就全是善念,你常懷惡意,劍道就一心向惡,善善惡惡好好壞壞,都在你一念間。”
張少陽身子一震,然後恭敬的朝著姚三銘行了一禮:“謹記師父教導,弟子領悟了。”
姚三銘欣慰的點了點頭:“恩,你這傢伙,這悟性當真是一絕,將來真不知道會達到何等境地,還有那個伍三七天生劍眼,即便受我的劍道影響,也必然會成為江湖風雲人物,恐怕以後你們會身不由己的較個高下,這一輩人人才輩出,真是讓人期待啊。”
“師父,弟子斗膽問一句,您當年為什麼學劍?”
姚三銘想了想,卻是不由得露出了一個許久都不曾出現的笑容:“老夫為什麼學劍,原本是為了活下去,後來是為了一個人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