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大寶脫下老李的手錶，向周小魚扔了過去。
周小魚抬手接住，這才朝著指端那團火焰一吹，火焰熄滅了。
呂大寶問道：“我現在可以走了吧？”
周小魚揮手道：“走吧走吧，我可沒打算留你吃午飯。”
呂大寶擠出一道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捂著屁股走了。
周小魚回到樓上，推開門，陳燃正在拖著地，老李不知道去哪了。
“老頭呢？”周小魚問。
陳燃朝臥室看去道：“人家傷心了，回房間躺著呢。”
周小魚來到臥室，李友財果然在裡面。不過沒在床上躺著，他坐在窗前，拿著一張泛黃的相片在發呆。
周小魚踮起腳尖瞄了一眼，那是張合影，一男一女，三十多四十歲左右的樣子。
那男的從輪廓看，似乎是李友財本人。這麼看的話，相片裡的女人應該就是他妻子了。
李友財突然道：“她叫淑環，是個賢惠的女人。我們本來有過一個孩子，三歲的時候一次意外，沒了。後來才在福利院領養了一個，可是我沒把孩子教好，以至他走上了歪路。”
“淑環走的時候，拉著我的手說，別放棄那個孩子。所以我替他扛債，希望有一天，把他的債還清了，他會回來。”
周小魚突然覺得心情有些沉重，走了過去，把手錶放在桌上道：“我在樓下撿到這個。”
李友財看了眼，愣了。再抬起頭，周小魚已經走到門口。
“等等。”李友財叫道，拿起手錶，他本來想問些什麼話，可說出來的時候，卻變成了：“謝謝。”
周小魚揮揮手道：“不用啦，我就是隨手在地上撿的，也不費什麼功夫。”
老人微笑道：“我是想謝謝你，昨天傍晚幫我撿了一個小時的廢品。那時候，我老毛病犯了，風溼性關節炎。手腳都疼，實在動不了，所以就讓你幫忙。”
周小魚搖頭道：“那你幹嘛不說清楚，你要說自己有病，我也不至於誤會你。”
李友財道：“因為我看到你的時候，感覺你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而且，我不想讓人可憐，因為那樣，我會覺得自己老了。老了，就可能等不到那個孩子回來了。”
說完，李友財回過頭去。窗外的陽光照了進來，落在老人的身上，他凝望著相片的樣子，讓周小魚有些傷感。
也許李友財到最後，也等不回那個領養的兒子。那樣陪伴他的，就只有那塊髮妻留下來的手錶了。
輕輕了離開臥室，周小魚打算給老人煮碗粥。至少在今天，他不會覺得孤獨。
這時李友財在房間裡叫道：“孫子，我餓了，走廊那有米有鍋，趕緊給我做碗飯來吃吃。”
頓時，什麼傷感啊、哀愁啊通通都不見了。
周小魚火大地朝臥室叫道：“誰是你孫子，還佔我便宜啊，我就不應該替你把手錶撿回來！”
房間裡響起老人沒心沒肺的笑聲，聽得周小魚氣呼呼地走了。
臥室裡頭，笑聲停下來了，李友財看著相片裡的女人道：“聽見沒有，淑環，今天還挺熱鬧的。等咱們孩子回來的時候，也會這麼熱鬧吧？”
他收起相片，戴上手錶，這才離開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