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母知道此事後,便與棠西密談了一個時辰,旁人不知其內容,只道是青鳥出來後,便去了神刑臺,自請雷刑。
許是因為青鳥服侍多年,西王母並未派人押解於她,只是讓她自己去,誰知,這青鳥走到一半,不知想到了什麼,卻是拐了個彎兒,轉去了戰神殿。
戰神並不在戰神殿內,他自出神冢將十二把神劍帶出來後,便常常去浴日神宮借湯池為神劍修修補補。
棠西找到他的時候,差點被湯池的熱浪燒回原形,步霄頭都未抬,伸手給她起了個法罩。
棠西為此舉所動,當場就流下淚來,問道:“你還記得我們初見時嗎?也是這般,我危難之際,你伸出援手,你從來不知道,你有多麼的溫柔……”
步霄抬頭看了她一眼,有點錯愕,“你是……王母的青鳥?”
棠西激動起來,“是的,你還記得我是嗎?!”
“早前……”步霄頓了頓,垂下眸去,“她經常提起你們。”
“……我是棠西。”棠西倔強的回了一句,“你不記得我嗎?我不信你不記得我!”
“當初,是你將妖龍擊敗,我從它口中躍出時,還因法力不濟,差點跌落高空,是你輕輕化了一片雲,將我接住!那時候你臉上的表情,分明就是如獲至寶!”
“無心之舉。”步霄繼續修補神劍,也不管棠西聽了這一句後臉色煞白,愣在原地,又再沒心沒肺的補了一句,“你說如獲至寶我倒是想起來了,那雷光錘威力驚人,確是至寶,可惜我送給雷神了。”
棠西呆了呆,眼淚先反應過來,斷了線般的往下砸。
便是這一開始的溫柔,才叫她步步陷落,而後,她再沒從他臉上看到過那種溫柔,她以為,那是他獨一無二的溫柔,她以為,那是他給自己的溫柔,如今,萬般眷戀竟只換來一句“無心之舉”?!
棠西仰天痛哭,哭聲化為尖利的啼叫,而後她化回青鳥,飛去了神刑臺。
再然後,便傳來她沒扛過刑罰,神魂俱滅的訊息。
後聽人議論,以她的修行,不該扛不過雷刑啊,莫非是她自己不想活了?
圓臉姑娘說到這裡,頗有幾分暢快,總結道:“她從前如此害你,便是灰飛煙滅也是便宜她了!管她想不想活!”
害我?她一隻鳥怎麼害我?難不成飛我身上叨我?還是在我枝頭拉了……唔……
我忙檢查起自己的身體。
那小糰子一直嚴肅著臉,用仇人的眼神看著我,讓人想忽視都難,我剛檢查完全身,就聽他終於忍不住開口道:“你說完了沒有?說完就回家吃飯吧。”
“吃吃吃,我都胖成什麼樣子了還吃?!”圓臉姑娘雖如此說,卻還是站起身來,溫聲哄道:“這便走了還不行嗎,神君?”
小糰子臉一皺,更加不高興了,“不是說了沒人的時候叫名字嗎?”
“這裡不是有枝枝嘛。”
“她算什麼人,頂多算棵樹!”糰子垮著臉說,“再說了,她不是你朋友嗎?你緊張她可比我多多了。”
“……你們都是失了記憶之人,就不能惺惺相惜嗎?”圓臉姑娘小聲嘀咕了一句,卻到底無法,只得與我說道,“枝枝,我下次再來看你。”
去吧去吧,這麼可愛的姑娘竟然生了這麼個不可愛的兒子,真是令人唏噓。
我抖了抖枝幹,示意他們離去。
那糰子竟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一把拉住圓臉姑娘的手,霸道的說,“心月,你喊我名字。”
原來這個姑娘叫心月啊。
心月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奈,卻配合叫道:“故淵,我們回去吧。”
叫故淵的小糰子瞟了我一眼,另一隻手動了動,一抹神音印在了我的心頭——“她,是我的妻子!”
我想,如果我有臉的話,此刻已然震驚了!
那小糰子看我僵住的樣子,很是得意的一笑,轉過頭,卻換了一副溫柔的顏色,對心月說道:“嗯,心月,我們回家。”
我想我從前沒修出神識的時候,這傢伙一定沒少說我壞話吧,好傢伙,叫故淵的小糰子,我可記住你了!
他們走後,我又等了等,今天的生意似乎差不多了。
待我再次從入定中醒來,發現天空已經暗了下來。
入了夜了,他該來了。
果然,他像掐好了時間,在每個太陽落下去的那一刻驀然出現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