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嫂還是跟著王二回去了。
主要是放心不下孩子們,況且在孃家白吃白住,孃家哥哥們和爹孃沒意見,嫂嫂們也該有意見了。本來就是經常回孃家打秋風的主兒……
王二嫂跟孃家爹孃哭訴了番,“爹孃,你們放心,只要進了製藥坊,以後女兒就立起來了!管他什麼王二兄弟、婆母公爹啥的,我都能挺直了腰板說話!以後就不用爹孃們接濟,再看嫂嫂們臉色了……”
“她們敢!”秦母不停往對方揹簍裡塞東西,一邊惡狠狠看了眼王二和兒媳們,又慈愛地叮囑:“二妞啊,去做活計也不能熬垮了身子,孃家啥都不用操心,你照顧好你小家就成……”
王二嫂看了眼一揹簍的東西,樂滋滋地應:“嗯!知道了娘。爹,我走了,改天再來看你。”
秦父點頭,“以後沒事兒別回來了。”
王二嫂笑容一僵持。
等把出嫁的閨女請走,夜裡秦母才和秦父埋怨:“閨女難得回來一趟,你咋能攆人?白天的話,可叫二妞傷心了。”
“……還難得?哪家出嫁多年的姑娘不是逢年過節才回來一趟的?她倒好,遇了事兒就往孃家跑,在婆家也整日不下地幹活,連累孃家侄女們名聲差點壞了。”
“哪能這麼說,二妞這次回來都瘦了。”
“瘦了那也是她以前盡瞎折騰!孩子都生了那麼多,還任由男人在地裡賣力幹,自個兒卻躲懶。要不是王二這次診出來身體出了問題,她估摸著還像從前那狗樣,想逼死王二!”
“那也是當年……”
見老妻哭,秦父眉眼忍不住鬆動,道:“行了,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她自個兒能找到一個夥計做,不用王二在那個王家愧疚、賣力幹,日子總會好的,我們這邊還是別補貼過去了,這麼多年了,下面兒媳們早就有意見了。如果不是我現在還有說得上話,你看這個家會不會因那造孽的散了。”
“可這個家是咱們做主啊,還是咱們養大了她們男人,哪有她們說話的份兒。”
“我看你你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你看看隔壁比你年長不到幾歲,年輕時就守寡的那個,她對兒媳不好是人盡皆知,對吧?但她有對兒子不好過?還有九里村的陳老婆子,下場更慘,那都是在兒媳身上作的孽,老了,做不動了,躺在床上了,就得被報應在身上了。
等我們老了,做不動了,兒子還得下地幹活養家,照顧我們的不就是兒媳嗎?我們不至於磋磨,但家裡糧食往出嫁姑娘那裡搬,她們看到自個兒孩子還餓肚子呢,小姑子吃得肥頭油耳的,能甘心?能不怨?”
說王二嫂肥頭油耳就有些過分了。
不過被自家男人養著,孃家接濟,即便照顧下頭孩子們,但也是臉盆大,屁股也大的。一看日子就過得不差。
“這、這……行,我知道了,那下次二妞回來,我給說說。”
王二嫂跟著回了婆家,那是一句話都沒跟王二說過,但夜裡兩人在炕上總是發了狠,似乎用這種方式在較量什麼。王二賣力挺腰,王二嫂死命咬牙,不吭聲。
兩人冷戰模式是:王二不主動討好不主動說話,王二嫂不主動拒絕不主動吭聲。就這樣一來一往地處著,同一屋簷下,心沒挨近,身體倒是經常負距離。
孩子們是隔著竹簾睡的,即便聽到動靜,那也習以為常,翻了個身繼續睡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