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家石墨一般都是用來磨糧食的,不僅他們家有,其他人家也都有石墨,皆是人工磨的糧食。
將麥子連著麥穗一起磨,或者包穀粒連著切成段的棒子一起磨,只要是能吃的,地裡收割的, 都磨成粉,儲放起來,放上一年,一大家子慢慢吃。
磨豆腐……他們還真不會。
鎮上賣豆腐的,人家都是有秘方才能製出豆腐來。
張大姐色苦著臉,道:“要是能磨出豆腐,我們張家也能支個攤子做起生意來。不至於這大冬天的,上人家做短工。”
豆腐是除了肉外, 最能補身子的東西, 金貴著呢。聽說鎮上開豆腐攤的人家,這些年攢下的家底豐厚,賊有錢。
唐臧月笑了笑:“我可以告訴你們制豆腐的法子,黃豆也由我來提供。自然,央求你們磨豆腐,也會給個人力費。”
張大姐也不嫌少了,畢竟製作法子是對方提供。方子才是最珍貴的,自家能賺個人力費就差不多了。
唐臧月見對方上了年紀,雖然雙目渾濁,但聽聞她的話後,眉宇仍平穩,沒動歪心思,才道:“自然,你們得了方子, 想用自家黃豆磨了賣, 賣多少,這些我都不會插手。只要每月提供給我,我所需的量。”
張大姐心中震撼,“老夫人可說的是真的?!”
“當然。”
張大姐這才熱絡起來。
那丁點人力費,到手估摸著沒多少錢,但自家得了方子,支稜起攤子,豈不是能大賺?!
發達了發達了。
就在張大姐興頭上時,唐臧月又毫不猶豫潑了道冷水,“人心都容易膨脹,我不是懷疑張家人怎樣,只是現在給提個醒,免得以後街坊鄰居的關係弄僵了。”
唐臧月:“我要豆腐,是用以增添在滷煮裡,讓客官們多個選擇,但張大姐以為掌控了制豆腐的法子,就能拿捏住我們蕭家就錯了。方子可以給你們張家,也可以給趙家錢家孫家。
到時賣豆腐的攤位多了,價格自然得降……不過於我們蕭家而言,沒多少損失就是了。”
這是在敲打張大姐,要想動歪心思, 她就能擾亂豆腐的市場,使得豆腐這金貴的東西達到通貨膨脹的效果。屆時,如果張家敢過河拆橋,就會自食惡果。
反正於唐臧月而言,買進的豆腐總歸還是那個價,損失的是第一波吃螃蟹的人——張家。
見張大姐臉上的熱情瞬間駭得褪去,唐臧月也淺笑,不再嚇唬對方:“張大姐安心,我說這些只是‘假設’,張家不做損事,我哪會心狠成那樣?我還想和張家互利互惠呢,不然我知曉制豆腐的法子,為啥不找村裡其他人,獨獨找上你們張家?”
……
張大姐送走唐臧月後,背脊發涼,等到村長夜裡從鎮上做工回來,把這話跟其說了下。
村長沉吟許久,才道:“人家說那番話是怕我們反水,是在敲打我們。以後不會做的事,怎麼可能會發生那種‘假設’?行了,你別老嚇唬自己,既然對方給出制豆腐的方子,明日就留家中孩子在家中幫忙。”
張大姐心一驚,道:“怎麼了這是?”看自家男人的臉色,該不會在外面受了氣吧?
村長也沒瞞著:“我們一直在白東家那裡打短工,去年還好,今年他家損失了不少利益,導致每日分到我們手中的錢少了一半。有這把子力氣,還不如做點豆腐生意……
明日我挨家去問問,誰家有多收成的黃豆,交完老夫人那裡,我們也嘗試著去鎮上……不,是去縣裡去賣賣。”
鎮上就白東家一家食肆,撞見他這個熟人,只怕會壓價。縣裡食肆多,選擇也多,至少不會賤賣咯。
“可老夫人每個月要的量不少,我怕把孩子們累垮了……不如買頭驢子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