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嫂沒痛心疾首多久,掏出硬饃,沾了下溫水,腦袋一個勁兒往院裡伸,還想問個什麼。但思及老夫人對這小丫頭的在意,而這小丫頭現在又護著錢大妞,她若問了,不是戳小孩肺管子嗎?
總的來說,王二嫂敢窩裡橫,敢欺負弱小,就是不敢對強的人家有想法。
王二嫂咧嘴一笑,“你倆都是好孩子,謝謝你們給嬸嬸口水喝啊。對了,嬸嬸這兒有瓜子,吃不?”
她便將整個硬饃往碗裡溫水裡一放,騰出一隻手來,抓出幾顆瓜子遞了過去。
玲姐兒拉著錢大妞,道:“不用了王家嬸嬸,我和大妞去玩了。”
這是被嫌棄了?
王二嫂覺得這樣沒啥不好,瓜子就那麼幾顆,她自個兒都不夠嗑呢。被嫌棄就被嫌棄唄,反正多得是人看不慣自己行為。
視線剛落進院子,見蕭家兩個年紀小的哥兒看向她,後者客氣道:“吃嗎?”
蕭鍾然:“好啊。”
蕭鍾浩:“然弟。”
不僅是蕭鍾浩震驚,拉過雙胞胎弟弟,就連王二嫂臉上真誠的笑容也微僵。
蕭鍾然咧嘴一笑:“開玩笑的嬸子,你隨意。”說完,便拉著雙胞胎哥哥快步離開,去追趕小妹了。
隱約的,王二嫂聽到蕭鍾浩道:“然弟,你幹嘛要那幾顆瓜子?是家裡午食沒吃夠?就算沒吃夠,我那裡還有不少零嘴……”
蕭鍾然打斷:“哥,你不覺得王家二嬸嬸篤定我們不會要,佯裝大方的舉動很好玩嗎?”
……
王二嫂:“……”
她將碗裡的水泡饃喝完了,人依舊待在院門口沒走。
不得了不得了,蕭家這些孩子,個個都成了精似的。
從前她就知道自己臉皮厚。現在,被蕭家孩子這麼羞辱了……她居然還覺得又沒掉兩塊皮,幹啥為那幾分尷尬就錯過第一線熱鬧?她腦子可沒問題。
正房。
錢阿牛躺在一張摺疊床上,這是唐臧月找鎮上金木匠設計的,有些螺絲則是找鐵匠鋪打造,花了不少時間。摺疊床一完成,兩家在唐臧月的同意下合作,往軍營裡小量開始輸送。
軍隊帳篷緊張,很多都是打地鋪,這種摺疊床方便攜帶,摺疊好後不佔地兒,自然是許多士兵的愛。
至於怎麼搭上軍營的線?是透過幾個經常來柳氏攤位計程車兵搭建的線。
為什麼不用到蕭大朗這條線?
沒必要。
蕭大朗還未在廚房穩住跟腳,也沒來過鎮上,即便兩者都符合搭橋要求,唐臧月也不打算動用蕭大朗。
用人,得這個人成了氣候才行,現在雛鳥還不會飛,強行用只會給人察覺倪端。她不會做沒把握的事。
唐臧月坐在摺疊床對面的小凳上,用火鉗扒拉了下火堆,才道:“大牛,你也坐下。”
錢阿牛不敢看兒子,只道:“大牛,是爹對不起你阿爺阿奶,是爹不孝順……”
“所以,你想以死了斷,將家中債務都推到大牛身上?”唐臧月嘖了聲,又道:“你倒是一死百了,那揹負這身債務的大牛呢?想必你清醒後,應當知曉他賣身給蕭家了。”
錢阿牛是在早上清醒的,在村裡轉悠了圈,就起了必死的心思。
這人還真是……
錢阿牛手握成拳,額頭青筋凸起,“是我對不起錢家,我是錢家的罪人!”
“好好想想你爹孃如果在世,會不會希望你活著吧。”
說完,唐臧月也懶得再勸,將空間留給父子,抬腳出了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