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嗎?當然不辛苦。
坐在床上縫製幾件衣服,就能吃上肉,這是幾輩子休來的福分?就是村長家,或是條件最好的趙大爺家,也都沒趕上日日肉,頓頓肉的習慣。
蕭家人下了“血本”。
可聽六郎說,蕭家現在住的院子是租的,不是頂好,即便是修葺,那也是在原基礎上改善、擴建一下罷了。再一看六郎背來的布料,和尋常百姓穿得差不多,棉花倒是上等的棉花……
只能說明一點,蕭家人在藏拙。
蕭家底蘊遠遠比表面深厚,只要她與六郎踏實做事,不愁沒有湯喝。
別看媚娘對著自家男人茶藝高超,那也是個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還在閨閣中便慣會沏茶。日子再艱難也比同村其他姑娘好些。
況且縫製衣裳罷了,本就是她拿手的。
屋外。
王二嫂不大不小的聲音,雖難聽,卻沒回來路上那般髒字不重樣,不過,同是讓人不舒服罷了。
王二嫂:“小六出息了,家裡地不種了,幫著外人做事,氣爹孃就算了,二嫂只是想瞅瞅揣了什麼好東西回來,就被這麼防著?是怕二嫂告訴爹孃?還是不想讓爹孃知道,怕孝順爹孃?
這成親和沒成親前就是不一樣啊,成親前在家裡比誰都積極,在爹孃膝下承歡,要多乖巧有多乖巧。爹孃給了彩禮,成了親後,是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十兩彩禮錢啊!你上頭五個嫂嫂,哪個有這般出息?就是你二嫂我進這王家門,也只收了五兩銀子的彩禮!你家娘子果真就比我們這些嫂嫂金貴啊!那都是實打實的銀兩砸出來的!”
王二嫂去廚房灌了口水,嘴裡稍潤了些,又匆忙跑到六房不遠處的屋門口,開始陰陽怪氣起來。
足足說了半炷香。
王家人扛著農具都回來了,她還沒個停歇。
王老孃聽到二嫂的聲音,臉皮一黑,道:“老二家的!說什麼呢你!有這麼多精神,怎麼沒見你在地裡使勁兒?!怎麼,偷奸耍滑都擺明面上來了是吧?今天就是老二替你擋著,老孃我也不輕擾你!你給我過來!”
王二嫂連忙道:“娘啊!冤枉!我這不是在說六弟嘛,他……”
“小六怎麼了?小六是我兒子,那是你一個當嫂嫂的能說的?!”
娶進門的兒媳,那也是外人。自家兒子再不好,王老孃也容不得外人對兒子說說叨叨。
王二嫂哭喪一張臉,“冤枉啊娘,我就是想說,六弟太不懂事了,今日從蕭家抱回來一籃子肉,也不知道孝順爹孃。爹孃在地裡幹活這麼久,也不心疼心疼爹孃,偷著藏著,非要顧著他那小家,給六弟妹吃得油光滿面,也不出來見爹孃一面,解釋一兩句!這不是寒了爹孃你們的心嘛,虧得爹孃你們平日對六弟那麼疼!”
王小六聽到二嫂挑撥離間,見媚娘也吃得也差不多了,才落下門栓,走了出去。
他中氣十足道:“二嫂!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怎麼就不孝順爹孃了?平日家中的活兒我沒少幹吧?”
王老孃視線落在王小六身上,專注一個問題:“你從蕭家帶肉回來了?肉呢?在哪。”
王小六臉色憋得很難看,半響,才道:“媚娘吃完了。”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