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也知道唐臧月不收診金的原因,是想搞好鄉里鄉親之間的關係,快速融入九里村。
鎮上診金收得貴,加上藥材錢,這不得一家人小半月的收入去了?
有醫術的,是大夫的,哪肯來村裡坐診?即便坐診,也是要收診金的。
有這麼個會醫術,不收診金,藥材錢還只收市場價,以後大家有個頭疼腦熱的,豈不是不用忍著了?!
要知道前陣子,隔壁村的錢阿牛就是發高燒,家裡出不起那銀子,只能忍著。忍著忍著就出了事,人給燒傻了。
錢阿牛媳婦兒見他人傻了,連夜捲起包袱跑路,家中只留下一對老夫妻和一雙兒女堅持過日子。也幸虧錢阿牛人傻了,一把子力氣還有,能下地,不然連餬口都做不到。
也有弊端,人傻了,誰的話都信,誰的話都聽。
同村流逛槌騙錢阿牛身上沒銀子,沒飯吃,快餓死了,錢阿牛便將家中積蓄搜出來,全數給了流逛槌。
後來,錢阿牛爹孃氣得告上衙門,錢仍沒追回來。
為什麼?流逛槌無父無母,也沒積蓄,有一個銅板就能用一個銅板的人。沒錢吃飯,就靠坑蒙拐騙。
當天拿了這麼大筆銀子,就跑去賭了,輸了不說,還被賭莊給打了出來,加上喝了點酒,在大街上裹上席子一睡,人給睡沒了。
銀錢自是要不回來,賭莊不會當那冤大頭,將錢吐出來還給村民,畢竟人家也是開門做生意的,有一就有二,這次可憐錢阿牛家,下次又來第二個“錢阿牛”怎麼處理?
賭莊可不是做慈善的。
自然,能開賭莊的,後面皆有背景,百姓強要說法也沒地兒說去,指不定還得挨頓板子。
錢阿牛爹孃被氣得臥倒在床,沒緩過來,人也沒了。
現在聽說,錢阿牛孩子經常受欺負,整日髒兮兮的,還要警覺阿爹再被騙。
附近誰不說錢阿牛造孽啊?為了點錢,損失了媳婦兒,爹孃不說,就連自己也燒傻了。早知道,就是借錢也要去鎮上看看大夫啊!
其他村民引以為戒,就是那家裡不得寵的兒子,發了燒也要去鎮上瞅瞅,生怕燒出端倪來。
他們九里村若是出個女大夫,有個頭疼發熱什麼的,還糟蹋那冤枉錢幹嘛?這些野菜,就連自家種的蔬菜都不值幾個錢,能送出去就送,先留住人,讓蕭家穩穩在九里村紮根,讓他們感受到九里村村民的樸實!
只要到時候這個婦人是真的有本事。
唐臧月收了東西,下山的時候,恰好與玲姐兒他們幾隻娃娃撞見。
玲姐兒看著她懷中滿載而歸的野菜,睜大了雙眼,嘴巴也張大到能吞下一顆雞蛋,“哇——!祖母,怎麼你採藥,比我們採的野菜還多。”
蕭月濃忍俊不禁。
蕭鍾浩:“笨蛋玲玲,祖母懷裡的大部分是野菜!”
蕭鍾然:“哥,玲玲她還小,不能罵笨。”
唐臧月掃了眼幾隻崽懷裡依稀幾根野菜,將自己懷裡的往玲姐兒懷裡挪了挪,“你們裡面,就屬你採的最少。”
玲姐兒兩隻眼睛瞬間呈水靈靈的荷包蛋,鼻頭紅紅的,要哭不哭的模樣。吸了半天氣,才委屈兮兮,可憐巴巴地吐出幾個字:“那我多抱點。”
唐臧月是知數的,分的份額沒超過玲姐兒本身承載的量。
回到院子,發現其他人都忙得火熱朝天,如火如荼,唯獨蕭景歡,躺在長木凳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以及柳姨娘在痛苦地甩動胳膊。
柳姨娘甩胳膊的弧度不大,表情卻異常猙獰。
待看到唐臧月時,蕭景歡翻了個身,從木凳上栽了下來,滿身狼狽。柳姨娘也立刻收斂猙獰的表情,仍是難掩的痛苦。
“娘……”
“老夫人。”
唐臧月:“你們這是?”
柳姨娘急忙解釋:“二老爺昨日去山上背石子和泥土,今天腰……實在不行,起不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