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關,人煙稀少,土地乾裂,降雨量低,不宜種植,再往外便是匈奴聚集地,也是後世內蒙古地區。
一開始唐臧月不理解昏君為何將蕭家人流放此地。現在?按照地形來看,匈奴若來犯,好比在這裡開啟豁口,蕭家人坐鎮這裡,能給匈奴人起到威懾作用。
昏君也不擔心蕭家人會有性命之憂,畢竟多年征戰,蕭家人雖犧牲大半,但仍打得匈奴節節敗退,元氣大傷。
既剝奪了蕭家兵權,又能牽制匈奴。
真是一舉兩得啊。
如意算盤打得響又如何?屆時還不是亡了國。
唐臧月帶著一家老小準備解決落戶問題。
在郡上落戶,一人便需幾十兩,房屋置辦好點的位置也要幾百上千兩。她空間倒是不缺銀錢,但派來押送他們的第二批衙役是朝廷的人,就衝那股與眾不同的勁頭,估摸得留下些日子親自盯著他們蕭家,好回去跟昏君通風報信。
這一路,她是沒缺吃少穿,夜裡經常給自己偷摸加餐,也對蕭家年齡最小的玲姐兒多有照顧,可再照顧也只多吃顆雞蛋罷了。
可以說,幾個月的路程,蕭家人沒沾過葷腥,節衣縮食,為的就是給昏君的耳目們造成假象。不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些耳目也由一線天盯著。
只有等這些耳目走了,唐臧月才能放開手真正做事。
她毫不猶豫選擇一個村子落戶,且問及那邊房屋售價情況。
那人擺手:“到了那邊,村長會告訴你的。”
唐臧月鬆了口氣,出來便對上蕭家佈滿風霜的臉,即便是練家子的蕭鍾陸眉宇也難掩的疲憊。
一路走來,衙役還有馬匹換乘,他們純粹的徒步,幾個月還未開次葷腥,可不得憔悴一番嗎?
唐臧月胸口劃過一陣心疼。
她知道,仍是這具身體的情緒。
她接過承載較為輕巧的架車子,道:“我來拉會兒吧。”
“老夫人,你的手……”蕭月春有些猶豫。
唐臧月擺手,“這輛架車子上的家當最輕,不礙事。”
蕭家一路走來,總共就三輛架車子,糧食浴桶、醬缸子和鹹菜缸子,都在另外兩輛架車子上,這輛架車子上大部分是褥子和草蓆,供蕭家人夜裡休憩用的。
剛抄家那會兒還是炎夏尾巴,現在已入秋,夜裡風大,唐臧月不得不用一家人錦衣換路過村子村民不用的褥子和兩套換洗的舊衣裳。
褥套和舊衣裳都補著大補丁,顏色不一,但大部分是暗沉的顏色,經過柳姨娘和蕭月春反覆用草木灰清洗,才用以夜裡蓋。一共就兩條褥子,男的扎堆蓋一條,女的扎堆蓋一條,能將就用。
再有便是鍋碗瓢盆,和她泡製藥物的器皿,以及一些自己移植的盆栽,多是薄荷,嚼一嚼能清潔口腔。薄荷好養活,北方也普及,不值得稀奇,頂多維持下蕭家人為數不多的清潔衛生。
臨近黃昏,蕭家人終於抵達落戶的村子,仍是一家之主的唐臧月去村長家洽談。
村子地是多,可大部分是旱地,不好種糧食,得用糞池給窩肥了才好種植。良田幾乎握在鎮上大財主手中,請的村民做長工。
且,水得積攢著一家人一年到頭用的,來灌溉。平日裡吃食用的水,還得每日限量,超了得花銅板購買。不止是蕭家人戶籍落的九里村如此,整個北方皆是如此,尤其是乾旱嚴重的邊關。
九里村祖輩這麼多年,也只打出一口井來,供以全村人使用。
自然,旱地多除了不好種田,其實也有好處,便是不缺房子。
村裡幾家絕戶留下的房子,被村長收斂後空置了許久。
唐臧月沒說買,只問了下租房的價格。村長見狀,不太熱絡道:“一個月給三百文便好。”
“先看看房吧。”
村長領著這群人去了村尾。
一間房在半山腰處,村長解釋:“這戶人家是獵戶,獨來獨往,靠打獵為生,鮮少和村裡接觸,所以建造在山腰。”
一眼望去,九里村全是平地,也就這座山凸起,但山上光禿禿的,也不知哪裡來的野味?想必那獵戶也是迫於生計餓死的。
唐臧月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