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的眼神太過詭異，那小太監被她瞧得有些不安，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你幹嘛這麼瞧我？”
沈九收回視線，低頭攥了攥手裡的搗衣杵，深深吸了一口氣：“沒事。”
她錘了兩下衣服，很快冷靜下來，低下頭，不動聲色地打聽道：“今兒個的衣服都送完了，公公來浣衣局是有什麼事嗎？”
那小太監愣了一下：“就是路過。”
浣衣局幾乎上皇宮最偏僻的地方了，再往後基本上沒有宮殿了。
沈九有點兒疑惑地打量了他一眼，沒追問下去，把最後一件衣服洗了，扔到了盆裡。
她抬起手，有些試探地衝小太監伸出手：“公公能扶我一把嗎？”
沈九低頭解釋：“我前幾天捱了板子，傷還沒好，行動不大方便。”
小太監盯了一會兒沈九伸出來的手，神色陰晴變化了一會兒，還是伸手抓住了沈九的手。
她手很小，不知道是不是在水裡泡久了，冰涼得很，掌心指節處都有著小小的繭。
小太監眼睫垂了一下，手上微微用了點兒力，將沈九拉了起來。
這麼一站一起，沈九臉色又白了一點，她抓著小太監的手站了一會兒，才緩過了勁兒。
她鬆開手，和小太監道了謝，彎腰正準備把盆抱起來，小太監卻先她一步端起了盆。
胖貓一下子從盆裡跳了出來，落到了沈九的腳邊。
“瞧你怪可憐的。”小太監瞅了瞅沈九，像是大發慈悲一般，抱著盆，轉身往浣衣局裡走：“反正我也沒什麼事情，幫你搬一把好了。”
沈九微微彎了一下眉，慢吞吞跟在他的身後。
他們已經進了浣衣局，沈九指揮著那個小太監把洗衣盆擱到規定的地方，衝他露出了一個笑：“多謝公公了。”
那小太監直起腰，偏頭打量了她一眼，忽地嗤笑了一聲：“倒是客氣。”
他拍拍手，蹲下擼了兩把胖貓：“這是你養的貓？”
沈九沉默了一下，然後扯唇露出一個笑：“我自己都養不起，哪裡來的本事養貓？”
她拿足尖輕輕踢了一下胖貓：“大概是哪個宮裡的貴人養的吧。”
那小太監露出了一個輕蔑的神情：“宮裡可沒有……”他話說了一半，又忽地嚥了回去，只掐住了肥貓的後頸皮，將它拎了起來：“這要不是你的貓，我可就帶走它了。”
胖貓一臉茫然地被拎了起來。
這胖貓到底是系統的載體，沈九哪能讓他把它帶走。
她匆忙在腦海裡和系統溝通了兩聲，然後胖貓“咪”地慘叫了一聲，一爪子撓在了小太監的手腕上，然後一蹬腿，一下子掙開了小太監的手，三兩步跑沒了蹤影。
小太監神情一下子陰冷了下去，他板著臉沉沉地看了一會兒沈九，一副要發脾氣的模樣。
沈九趕緊抓住他的手腕，檢視他的傷口。
肥貓爪子下得並不狠，小太監只被抓出了一道細細的紅痕，連皮都沒有破。
沈九摸了摸他的傷口：“我那邊擦外傷的藥還剩下一點兒，我給你勻一點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