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今朝沒有叫司機,而是親自開了三個多小時的車帶顧傾過來,到達鄰市的時候已近傍晚,天邊的晚霞紅成一片,整座城市華燈初上。
沿路的霓虹連成片地往身後飛馳而去,顧傾從下了高速以後精神一下子放鬆了不少,抵不住洶湧的睏意,慢慢闔上了眼皮。
車子開進療養院的時候她依舊沒有醒過來,陸今朝也沒有叫醒她,一直任她睡到夜幕降臨,直到顧傾歪著的腦袋不小心垂下去,她才慢慢醒過來。
顧傾睡眼惺忪,懵懵懂懂的把碎髮背到耳後,拍拍臉頰讓自己清醒過來。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陸今朝把車熄了火,下車之前把身上的外套脫給了她,“你穿的太單薄了,這裡不比t市,夜裡溫度有點低。”
顧傾接過來披在肩上,外套上還帶有陸今朝的餘溫,與她不同,她慣用冷調的香水,而陸今朝偏愛木質調,氣味溫厚悠長,和他表現出來的冷面冷心剛好相反。
陸今朝自然地牽過她的手,和她一起穿過長廊,直到走進顧闖的病房也沒有主動放開。
顧傾遲鈍的跟著他往前走,呆呆的望著被他握住的那隻手,什麼時候他們之間變得這麼親密了?
彷彿一夜之間那些橫亙在他倆之前的疏離感煙消雲散,她好像又重新認識了一遍陸今朝。
與她認知裡完全不同的陸今朝。
顧闖一早就知道顧傾要來,沒想到陸今朝也會同行,連忙讓保姆再添上一副碗筷。
因為顧氏的種種瑣事都要靠顧傾一個人前前後後忙碌,還要緊著時間和陸今朝培養感情,於是一個星期最多也就只能過來一次。
父親生病了她卻不能親自在身邊照顧,這一點顧傾始終很自責。顧闖卻安慰她,不來鄰市療養怎麼辦,躲在這裡還能圖個清淨,在家裡養病的話,每隔幾天就會‘有人’登門拜訪,哪裡能真的養好病呢。
顧傾也懂,她現在年紀尚輕,管理公司不能服眾。有幾個年紀大的股東向來看不慣她抱陸氏的大腿,紛紛遊說讓她變賣手中的顧氏股份來為公司緩解壓力。
說穿了就是讓她交出公司的絕對控股權趁早滾蛋,可她怎麼是好打發的,別說這還是她父親一手創立的,單憑她好勝高傲的性格,就不可能向這幫人低頭。
顧闖正在養身體不宜飲酒,但有時饞了也想喝一杯,今天陸今朝能和顧傾一起過來,他欣慰不已,當下招呼保姆把他的藏酒拿幾瓶出來和陸今朝同樂。
顧傾默默的扒飯吃,直到保姆端著酒過來,顧闖端起來想倒一杯,她才一把奪過酒瓶放在自己手邊,“沒收。”
“哎哎哎!”顧闖連忙叫苦,“閨女你怎麼這樣,今天爸爸高興想喝一小杯都不成嗎?剛才我張羅喝酒你也沒反對呀,怎麼現在又要沒收我的酒,這都沒收多少瓶了?”
顧闖在顧傾的眼色下說到最後越來越小聲,顧傾卻得意的一抬下巴:“這叫放長線釣大魚,我不等你拿出來怎麼知道你把酒都藏在哪裡,我不沒收你又要偷喝多少,您的身體自己不清楚嗎?如果剛好一點就要喝酒,那就白白休養這麼久了。”
顧傾笑眯眯的挽住顧闖一隻胳膊,“您養好身體才能早些回t市呀,您那幾個老朋友可都等著跟您搓麻將吶,難道您不想念那100多張牌,不想念你的那副玉骰子,不想念你的清一色一條龍捉五魁嗎?”
顧傾一番話把顧闖逗的哈哈大笑,“說的我手癮都上來了,今朝會不會搓麻將,一會陪叔叔玩幾局怎麼樣?”
陸今朝本就是看望顧闖而來,既然都是為了長輩高興,他自然沒有什麼異議,只是沒想到顧傾牌技居然那麼好,上莊一坐下就贏了不少。
但顧傾嘴甜有本事哄的顧闖輸牌也輸的開心,於是兩人陪著顧闖玩到盡興,夜深了才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