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會寫的字少,杜塵瀾也不敢太過出格。之前試著寫過幾個簡單的字兒,較為複雜的,他還從未嘗試過。
不過剛開始時握筆有些不習慣,但到了後來卻漸入佳境,即便不能與書法大家比,但也算雋秀。
“寫幾個字兒讓老夫瞧瞧!”鞠柏鳴瞄了一眼桌上的文房四寶,不由撇開了撇嘴。
剛才倒是沒注意,這會兒一看這硯臺和毛筆,便能分辨是好東西。
之前聽說杜氏三房日子過得拮据,可這硯臺沒個八十兩銀子還拿不下,這叫拮据?比起自家外孫都奢侈了,恆哥兒那硯臺還是他父親從攏寶齋買來的,還花了三十八兩銀子呢!
看來這杜淳楓遠不如表面這般老實啊!說不得就利用職務之便,從中牟取暴利。不成,他得和閨女說說,讓她公婆長點兒心,可別讓人掏空了家底兒都不曉得。
杜塵瀾一看鞠柏鳴的神色便知他在想什麼,畢竟望著硯臺那驚訝和貪婪的眼神,一瞧便知心裡正在腹誹他父親。其實他也覺得這硯臺實在有些高調,但這是父親的一片心意,他當然不會推辭。
“是!”杜塵瀾坐下,將白棉紙攤開,用鎮紙壓住,隨後便開始磨墨。
“你這墨錠可是攏寶齋自制的松煙墨?這墨錠可不便宜啊!”鞠柏鳴見著杜塵瀾磨墨,這才看見這墨錠末尾的描金牡丹花圖案。
攏寶齋的本家在京城,府城這家便是它的分號。攏寶齋專賣分房四寶和古玩玉器,其他的也有涉獵。
這裡頭的東西不但品質上佳,且品種齊全。你若是在別處有買不到的,那隻管去攏寶齋找。不拘是什麼,只要你出得起銀子,攏寶齋都能給你找來。
“攏寶齋的松煙墨色澤肥膩,性質沉重。雖然算不得上上品,但也極其難得了。若只是初學,用這墨未免有些奢侈!”
攏寶齋名貴的墨有許多,松煙墨因是自制的,品質不錯,價錢也實惠,因此家中餘財頗豐的書生大多都選用此墨。
然而說是實惠,其實也不便宜,一兩就得五兩銀子。就算是殷實人家,也有捨不得的,大多都不常用。
鞠柏鳴摩挲著手指,杜塵瀾居然如此奢侈,實在是令他開了眼界。杜淳楓鐵定中飽私囊了,不然一個庶房嗣子,文房四寶竟然比嫡長房都名貴?
既然如此,那他索要些孝敬,應該也不算過分吧?他對墨錠和毛筆倒是沒多少感觸,畢竟他自己也不是用不起。他真正看上的,便是那方硯臺。這硯臺一瞧便知是古物,雖看起來年代也沒多久遠,但也算是古物不是?
想起之前杜淳楓送的二十兩銀票,鞠柏鳴便覺得心中鬱郁起來。
杜塵瀾倒是不知這墨錠還是名店所制,他之前就覺得這墨錠的品質不錯,但有硯臺和毛筆珠玉在前,他自然也沒將其放在眼中。
“夫子學識淵博,更是見多識廣!學生不知攏寶齋的名號,這硯臺是父親的心愛之物,已跟隨父親多年。毛筆和墨錠更是父親用幾個月的月例銀子買來贈與學生的。因學生第一次進學,意義非凡,這才慷慨一次。學生不知這墨錠竟然也如此珍貴,父親當真是一片拳拳愛子之心,學生甚為感動,日後定然不敢再辜負父親的期望。”
杜塵瀾大為感動,不禁眼中淚花閃現。隨後愛惜地摸了摸硯臺,一臉感慨。
鞠柏鳴嘴角抽搐,這是故意的吧?是故意的吧?這還讓他怎麼開口?人家的心愛之物,贈給了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