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到孫兒,傅徵侯立刻雙眼通紅,眼中蓄淚。兒子和兒媳一直遠在京城,孫兒出世已經有十個月,然而他還未看過一眼。
他深吸了一口氣,“是我愧對皇上的信任,動手吧!”
楊大夫見傅徵侯終於下定了決心,不禁老懷欣慰。
“好!去準備熱水和烈酒。”楊大夫立刻吩咐了下去。
“早就準備好了,端上來!”朱文朝著營帳外吩咐道。
傅徵侯嘆了口氣,哽咽道:“這與逃兵何異?”
他閉眼撇過頭,眼角已然溼潤。
楊大夫也跟著擦了擦眼角的淚,將軍忠君報國的情義確實讓人感動。然而,即便是不鋸腿,將軍也不可能熬到上戰場的那一日了。
開啟醫箱,楊大夫從中拿出一把早就準備好的鋸子。其實所需之物是早就準備好的,就等著將軍點頭。
“用麻沸散恐加速毒素的擴散,將軍忍得住嗎?”楊大夫一想起要在不用麻沸散的情況下鋸下一條腿,其實心中也十分慌亂,但他不能表露出來。
“開始吧!”傅徵侯點了點頭,他之前受過不少傷,鋸腿雖痛,但他相信自己能忍住。
楊大夫將心一橫,準備開始先將邊緣的死肉清理掉,再將這一塊新鮮的血肉沿著經脈分離,鋸腿之後,經脈得接上。
就在楊大夫開始清理了死肉,準備開始分離經脈之時,營帳門口突然出現了騷動。
楊大夫額頭上已經佈滿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他轉頭看向朱文,沉聲問道:“怎麼回事?如此喧譁,這樣會讓我分心。”
朱文此刻也火冒三丈,他立時便喝道:“何人在此喧譁?滾出去!”
“呵!脾氣倒是不小。”一道清冷的少年聲傳來,接著營帳的簾子被掀開,一道身影出現在了營帳門口。
背對著光,看不清來人的容貌。
朱文怒目而視,“你是何人?為何擅闖軍營?還敢擅闖主將?”
雖看不清,但他卻注意到此人似乎穿了一件月白色長袍,這根本不是軍營中的穿著。
來人非但沒有解釋,反而進了營帳之內。朱文這才注意到,他身後還有不少人。
“將軍!朝廷派來的欽差到了。”外頭傳來一道稟報聲,將朱文氣得差點暴跳如雷。
怎麼不早說?
傅徵侯聞言才轉過頭來,他剛才疼得有些暈乎,這會兒才緩過神來。
“你是誰?”傅徵侯的聲音有些沙啞。
“這位是武安侯爺!”慕然立刻回道。
“原來是侯爺,請恕本將軍不能起身相迎!”傅徵侯疼得渾身顫抖,剛才清理壞死的肉用了半個多時辰,讓他疼得都有些抽搐。
“這是在幹什麼?鋸腿嗎?”杜塵瀾走上前去,居高臨下地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