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將營帳中,一名身穿交領長衫的老者閉目不語。
“楊大夫,我家將軍如何了?”一名小將急切地問道。
老者臉色有些沉重,他鬆開床上之人的手腕,立刻掀開被子,看向這人的腿。待看到血水滲出之時,臉色顯得十分凝重。
“快將紗布拆開,似乎有些不妙!”老者沉聲吩咐道。
小將立即上前,將床上之人的右腿鎖纏紗布拆開,待裡面的血肉露出來時,小將和大夫皆大吃一驚。
“這?不是上了藥,為何會變成這樣?”小將驚異地問道。
只見整條腿外面一圈全是翻起的死肉,傷口有的地方深可見骨,最裡一層新鮮的血肉卻是有些發黑。
“將軍,不能再等了!”大夫望著躺在床上雙目赤紅的傅徵侯,焦急地喊道。
傅徵侯看著自己的右腿成了這副模樣,憤恨地捶了捶床鋪。
“那些小人,慣會使陰招,竟然會在刀上淬毒。”
“將軍,如今再說這些也無濟於事。您的腿不能再拖了,還是快些下決定吧!不要再猶豫了!”小將滿面愁容地道。
傅徵侯立刻搖頭,“不成!若是將腿鋸了,我還能上戰場嗎?這段時日我雖然在休養生息,但好歹還能起些震懾的作用。我要是廢了,他們就更無所顧忌了。”
“可您的腿不能再拖了,這邊緣的血肉已經壞死,而外表傷口上的毒我無法清除,沒有解藥,便只能任由毒素蔓延。現在還只是小腿,只要鋸了,能保住大腿,保住性命。”
大夫秉著醫者仁心的態度,不願見到病患任性行事。對他來說,救死扶傷才是己任,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病患這麼糟蹋自己的身體。
傅徵侯滿臉痛苦之色,“沒了小腿或大腿,這兩者又有何區別?還能走路嗎?我一生戎馬,沒了腿,讓我怎麼上戰場?既如此,我還留這條命作甚?倒不如與留著這條腿,上戰場與他們拼個你死我活。”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見著傅徵侯眼中有淚,大夫和小將沉默了。
他們也知道,身為將軍,沒了腿,根本不可能上戰場了。今日這腿鋸了,便是傅徵侯辭官的一日,從此也是被人恥笑的開始。
杜塵瀾躲在營帳內的陰影處,聽著營帳內三人的談話,終於瞭解到了真實情況。
傅徵侯被傷了腿,且還中了毒,聽大夫的說法是要鋸腿,然而傅徵侯不同意。他對傅徵侯這樣的老將領很是佩服,不能上戰場,或許讓傅徵侯無法接受吧?
“不動用內力的情況下,最遲半個月,毒素便會蔓延至全身,那便藥石罔效了。五日之內,這小腿上的毒素必會蔓延至大腿,我開的藥也抑制不住了。請將軍三思,我已經盡了全力。”
大夫搖著頭站起身,病患不聽勸告,醫者無可奈何。然而這次的情況特殊,將軍也是為了大局著想,他只能是扼腕嘆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