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塵瀾嘆了口氣,無奈地對杜海州道:“四哥!不是讓你在靖原府好好待著嗎?”
杜海州看了一眼周圍一臉嚴肅圍著他的丁字輩,對於洗月他們,他是認識的,只是往日怎麼著也得對他行禮,可此刻仰面望去,他發現幾人看起來凶神惡煞,手中的長劍泛著森冷的寒光,不禁讓他不寒而慄。
他這個人倒也不是不識相的,此刻還是服個軟,等離開了此地再說。望著對面那一張帶著笑容的俊臉,杜海州不禁嚥了咽口水。傻子也知道,今日怕是不能善了了。
別看杜塵瀾往日對他四哥四哥地叫著,可他心裡明白,這小雜種狠著呢!把他送回靖原府就是這小雜種的主意,否則老爺子定然不會這麼做。
杜塵瀾未讀書之前,他可是全族的希望,老爺子對他即便不是百依百順,那也是儘量滿足,可自從杜塵瀾入了晨鷺書院,他在府上的地位一落千丈。
杜海州心中縱然有怒,但也只能將其壓在心裡。
“小五啊!你看你四哥我好歹也是個舉人,靖原府那些個夫子哪裡有真才實學能教舉人吶?你想想那鞠夫子,就是個徒有虛名的,你不是也清楚嗎?為了春闈做準備,我自然只能來京城了。”
杜海州強拉起了笑臉,只是這皮笑肉不笑的模樣,讓臉看起來有些扭曲。
杜塵瀾倒是好久沒聽到有人提起鞠柏鳴了,當初他啟蒙時,此人對他的所作所為他可沒忘,只是後來他也不願與對方計較,自然不可能回去尋仇。
杜塵瀾撫了撫自己的衣袖,“舉人?四哥這舉人怎麼來的,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但凡肯將心思放在舉業上,也不至於如今受人脅迫啊!”
杜海州聞言立刻臉色大變,“你這是什麼意思?舉人當然是考來的,還能是怎麼來的?難道你不是考來的嗎?”
杜海州頓時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杜塵瀾,他說呢!杜塵瀾不過才學了幾年學,竟然就一路過關斬將,成了狀元,難道這其中有什麼蹊蹺?
看著杜塵瀾精緻的眉眼,他突然有個想法在腦海中蔓延。
“嘭!”杜海州剛要口出狂言,就被不知是哪裡來的一腳給踹翻在地,頭磕在椅子的一角,頓時血流如注。
他的腦子有些嗡嗡作響,眼前一片鮮紅,眼前杜塵瀾的身影顯得有些模糊起來。
杜塵瀾看著杜海州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不禁輕咳了一聲,立刻起身走到了杜海州身邊。
他一把扶起了杜海州,抬起杜海州的衣裳下襬給杜海州擦了擦從額角流向面頰的血,“咳!可不能這麼暴躁,別把四哥嚇壞了。”
杜海州被杜塵瀾按著額頭擦拭,疼得直抽抽,傷口處的血似乎流得更歡了。
杜塵瀾將杜海州眼前的血漬擦乾淨,接著便道:“舉人之位怎麼來的,四哥看看這些吧!難道你以為能天衣無縫?當初我便是將這些放在祖父面前,他才肯將你送到靖原府。”
洗月從懷中拿出一本小冊子和幾張紙,遞到了杜海州面前。
杜海州此刻腦子裡十分混亂,這段時日酒色掏空了他的身子,被撞這麼一下,只覺得天旋地轉。
他哆嗦著手指開啟眼前的小冊子,裡面有他從晨鷺書院第一次舞弊到秋闈那一次賄賂的銀錢明細,他心中大駭,而後又開啟了下方的紙。
剛一開啟,他就看到了下方鮮紅的指印和簽名,那名字他熟悉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