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蓮白自睡夢中醒來。一看窗外的光線,暗叫一聲不好。
怎麼回事?她怎會睡得這麼沉?這都日上三竿了,她才醒來,雖說杜大人一定不會怪罪,但這可是她的失職。
匆忙將衣裳穿上,她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香爐。停下結衣帶的手,蓮白走至桌旁,將桌上的香爐拿在了手中。
開啟蓋子,裡頭是昨晚燃盡的香灰。她輕嗅了兩下,沒察覺出不對來。猶豫了片刻,接著她又從一旁取出個油紙包,將香灰倒在了油紙包中,揣回了懷中,這才匆匆出了房門。
“那二管事只是個下人,竟然還敢上門?他們柳家的下人比別人家的主子都高貴不成?還是說他們家的下人已經能代替主子行事了?”江思良怒喝,他沒想到那慕然竟然真的帶了禮上門來了。
杜塵瀾眼神劃過博古架上的香爐,昨晚手一抖,放的料多了些,蓮白竟然到現在還未醒來。還好他做了準備,否則就得露餡兒。
“此事府上怎麼說?”杜塵瀾有些漫不經心,在這裡離府城並不遠,他不信江家沒收到訊息。
江思良語氣一頓,接著便抬起了胸脯道:“自然是十分生氣的,據說祖父今日去找柳家要說法了,這會兒人還沒回來!”
“知府大人呢?昨兒不是報了官?”杜塵瀾又問道。
其實這話問得有些多餘,昨兒報了官,也只是來兩個衙役。來的時候柳家已經撤走了,那兩個衙役在莊子上左右瞧了一圈,最後也沒了下文。
王仁珺能在檀溪府苟上三年,可見沒徹底得罪哪家,和稀泥的本事爐火純青。江家不是大豪富,根本比不得柳家,哪裡會為了江家去得罪檀溪府第一大姓?
說到此處,江思良便啞了口,連挺起的胸脯都佝僂了起來,半晌才沒精打采地回了一句,“不知!沒表態呢!”
杜塵瀾點頭,拿起一本書翻看了起來。
“那......是見還是不見吶?”江思良有些拿不準杜塵瀾的意思,於是試探地問道。
杜塵瀾笑了,抬頭看了江思良一眼,“這是你家府上,你做主,見或不見,有你自己的考量就是。不過? 我倒是覺得此事得看你祖父的態度? 他若是想息事寧人,你見見也無妨。伸手不打笑臉人? 人家抬了禮過來賠罪? 正好借坡下驢!”
翻開第一頁,杜塵瀾便沒了興趣。這博古架上? 也只有幾本充場面的,都是他看過的? 極其無趣。
“若是打算追究? 你自然也可不見。反正他也不可能像昨晚這般,硬闖進來不是?”
杜塵瀾說得漫不經心,可這話聽在江思良耳中卻極其不適。
合著,他們原不原諒的? 完全取決於柳家的態度?
杜塵瀾看著苦惱的江思良? 不禁覺得好笑。這小子,性子還有得磨。
成人的世界只有利益,江家老爺子首先考慮的是家族的利益,而後才是個人。若是柳氏許了江傢什麼好處,江老爺子自然也不會再追究此事。
而江老爺子這次能硬氣地找上門去? 沒有直接找官府,也是因為這段時日有些特殊。欽差與昭和世子來了檀溪府? 柳家行事顧忌幾分,總不好太過猖狂? 給些好處是應當的,這江老爺子也是有打算的。
“可我也不知道我祖父的意思啊!”江思良有些懵了? 祖父什麼打算? 也不會與他這個小輩說。
“你要實在拿不準主意? 便一推五六二,就說此事你家中長輩已經知曉,如何處置,自有長輩做主,其餘一概不用多說。”杜塵瀾見狀,還是出了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