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容翰有些奇怪,之前先生說杜塵瀾的機會來了,這次不正是機會嗎?皇上的詔書都到了吏部,難道吏部還敢抗旨不成?
“您是覺得杜塵瀾去不成檀溪府嗎?”曲容翰坐下,自發從泥爐上拿起茶壺,開始為易雲倒茶。
“去,是能去的。”易雲先生在曲容翰面前坐下,對他笑著道。
“不過,需要付出不小的代價。皇上許他好處了吧?朝中會同意嗎?杜塵瀾只是個從六品的修撰,怎麼也輪不到他去平息暴亂。檀溪府暴亂,若是能平息,那可是大功一件,雖說十分艱難,但這是加官進爵的最直接的途徑。這等機會,其實盯著的人不少,那些人怎會將這樣的機會白白給了杜塵瀾?”
易雲先生搖了搖頭,杜塵瀾也算是得了便宜,眾人拾柴火焰高,這是眾人合力將他推上去。雖說都要利用他,但在此之前,好處那是不必說。
就看杜塵瀾立不立得住了,這是杜塵瀾的機遇。他受制於出身,卻也得益於出身。
“先生所料分毫不差,我來之前,那些大臣正在宮門外跪著,皇上遞還了他們的牌子,這會兒還在宮門口鬧著呢!皇上的詔書到了吏部,但吏部遲遲不發,許是還有得磨。”
曲容翰對易雲先生可謂佩服得五體投地,先生簡直是算無遺策,當年若非......
他心下一轉,又將心思拉了回來。
“倘若此次杜塵瀾此次不能成事,那朝中將再也沒有他的一席之地。皇上對他的態度可真耐人尋味,他似乎對杜塵瀾並非有恨意,也沒有將其除去的強烈慾望。當年之事,到底實情如何,只有皇上自己心裡清楚。”
他很好奇,當年到底是什麼情況,顧玄瑧真的是死於宋良書之手嗎?為何顧玄瑧死後,朝廷對當時的情形避而不談,只昭告天下說誅殺了奸臣賊子,此事便不了了之。
曲容翰看著微微失神的易雲先生,先生應該十分憤恨吧?當年若非皇上突然駕崩,也不至於會淪落到這般田地。
......
四喜剛走到宮門處,就看到門口烏泱泱跪了一地,有些大人嘴上還不消停,哭天搶地,義憤填膺。吏部的公文遲遲未下,諸臣強烈反對,皇上迫於壓力,不得不召見大臣。
“諸位大人,奴才奉皇上的旨意,來請諸位大人前去太和殿議事!”四喜一出宮門,就立刻說明了來意。
正群情激奮之時,他一出現,那些大人怕是恨不得將他吃了,他還是識時務些為好。
淮安侯宋良書冷哼了一聲,“皇上竟然枉顧律法,做出如此有違朝綱之事,叫咱們如何堵住天下之悠悠眾口?”
“正是!沒想到皇上對朝廷升降調派官員如此隨心所以,亂了朝綱,日後還如何服眾?”戶部尚書柯啟良也沉著臉,此事朝中反對者超過半數以上。
四喜苦著臉,當著他的面如此數落皇上,叫他怎麼回話?他無奈,這些人他也惹不起,只得躬著腰,將姿態放到最低。
“本官看諸位大人也莫拿個內侍撒氣,待會兒到了朝堂之上,咱們再據理力爭便是!”原本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首輔俞則閎看了一眼激動不已的眾人,忍不住勸道。
眾人皆是冷笑了一聲,隨後拂袖開始往午門處走去。這位首輔大人雖有些底氣不足,但明面上也不可得罪,畢竟是內閣首輔。
四喜連忙派了內侍前去引路,得將這些個祖宗伺候好了,否則又引發這些人的不滿,那就是他辦事不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