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易雲先生便是嶺蘭府人士,在江南一帶十分有名,乃是南地的大儒。不過先生喜歡遊學,這不?前不久才來了咱們京城。”曲容翰見氣氛有些怪異,不禁插嘴了兩句,緩和一下氣氛。
“津南省?津南省是個人傑地靈的寶地,學子多如過江之鯽,文風盛行,先生能在眾學子中脫穎而出,想必定有大才。”杜塵瀾一臉的讚歎,語氣也比之前熱情了不少。
“大人可是謬讚了,江南確實文風盛行,有才之士多不勝數,我在江南也不過無名之璞罷了!此番來京城,承蒙曲府照顧,感激不盡!”說著,易雲先生便朝著曲容翰拱了拱手。
“先生這是做什麼?您是家父好友,晚輩不過是略盡地主之誼。您這般,讓晚輩著實汗顏。”曲容翰立刻擺了擺手,說道。
杜塵瀾饒有興致地看著二人互相謙讓,不禁拿起手邊的茶碗輕輕喝了一口。
“此事咱們暫且不提!”易雲先生笑著搖了搖頭,接著看向了默不作聲的杜塵瀾。
“之前曾聽過杜大人的名號,便想請曲二公子引薦一番。此番冒昧將杜大人請來,還請杜大人見諒!”
“本官向來喜歡以文會友,崇尚高雅之士,必不會錯過此次赴約。”杜塵瀾將茶碗放下,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
他看著對方與自己酷似的臉頰,直直望進了對方的眼底。
對方的眼中帶著笑意,還帶著一些莫名的情緒。杜塵瀾分辨不出,他第一次讀不出對方眼中的情緒。像是一潭死水,又似乎帶著幾分希冀。
最重要的是,他看著眼前這張與自己有六七分相似的臉,心中一直不能平靜。正因為如此,他此刻腦海中有些凝固。
“大人可會彈琴?”易雲先生突然站起身,朝著琴室走去。
杜塵瀾跟著起身,“略懂皮毛!”
“這架琴名為扶珠,扶珠室的由來,便是因為它。”易雲先生摸著七絃琴身,眼中閃過一絲懷念。
杜塵瀾走進琴室,將目光放在了古琴上。琴身應該楠木所制,楠木外上了一層鹿角霜和生漆調和而成的鹿角灰。許是有了些年頭,琴面能看得出歲月的沉澱。
蠶絲擰成的琴絃,讓杜塵瀾有波動的慾望。他頓時覺得奇怪,難道是自己許久不曾彈琴了?
讀書人,在書院中習得君子六藝,杜塵瀾從不曾馬虎過。
“扶珠?”杜塵瀾輕聲呢喃道。
“這架古琴是前朝一位將軍夫人之物,此女名為扶珠。前朝文風鼎盛時期,也出了幾名才女,扶珠便是其中一位。她的夫君乃是一名驍勇善戰的將軍,卻不想在她生辰當日,戰死沙場。從那日起,扶珠便披上盔甲,替夫從軍,為的是報仇雪恨。這架古琴是將軍贈與扶珠之物,扶珠追隨夫君戰死之前,一直將古琴帶在身邊。”
杜塵瀾抽了抽嘴角,這樣動人的故事,被對方以平鋪直述,毫無感情的語氣敘述出來,很難讓人感受到扶珠與夫君之間矢志不渝的愛情。尤其對方還是個破鑼嗓子,就更難讓人感動了。
“扶珠原來也是一位奇女子,他們沒有後人嗎?”曲容翰也來到了琴室,他其實也不知這扶珠室名字的由來。
這架古琴,從扶風樓建造之初,就在此地。
“自然是有的!”易雲先生撫摸著琴身,情緒比之前低落了不少。
“扶珠雖不是什麼古代名器,但卻有它的獨到之處。顧大人,不若彈奏一曲?”易雲先生突然岔開話題,收回了手,朝著杜塵瀾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