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大紅的色兒變得十分老舊,上邊繡著一隻憨態可掬的貓在玩繡球。只是穿插的金絲銀線黯淡無光,就連五顏六色的絲線都失了原有的亮麗。
荷包還未繡完,別在荷包上的針線還在,卻已生了鏽。
“那年府上的桃花開得尤其燦爛,侄女兒異常歡喜,便回來孃家住了一段時日。當時她帶了長女和幼子,這荷包和衣裳,便是做給這兩個孩子的。”
“孩子!”杜塵瀾輕聲呢喃了一聲,接著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箱籠。
“杜大人!老夫看得出杜大人是爽快人,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您既然來了這院子,那就是承認您的身份了?”
安老爺子覺得是時候該捅破這層窗戶紙了,不得到杜塵瀾明確的回答,他不會將這些東西交出去。
杜塵瀾放下了手中的荷包,轉身看向安老太爺。
安老太爺直直望進對方幽深的雙瞳中,那人眼中不含任何情緒,沒有激動,沒有驚訝,毫無波瀾。
他有些看不透了,呼吸不由加重了幾分。面對這個才十四歲的少年,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思在對方眼中無所遁形。
杜塵瀾知道安老太爺的用意,無非是想他拉拔安氏一把。既然想與他同進退,那就一定要有讓他心動的籌碼在手。若只是想以往日的情分感化他,那是徒勞無功。
他如今需要的是助力,而不是安氏這樣毫無根基,還要靠他拉拔的拖油瓶。
往日的情分,那都是過去了。生母已逝,他也從未見過生母,因此並未與安氏產生多少情感。
“安老太爺有什麼話,不妨直說。”頓了半晌,在安慶忠心中猜疑不定時,杜塵瀾才開了口。
安慶忠頓時鬆了口氣,他差點就以為,杜塵瀾這是要拋卻自己的身世,打算過逍遙日子。
“當年之事,不知杜大人知道多少?想必如今也無人與杜大人言明真相,多是想利用大人你,而後添油加醋地敘述吧?安氏當年與靖安侯府走得近,自然知道些其中不為人知的秘密。杜大人若是有何疑問,只要老夫知道的,定知無不言。”
“安老爺子果然爽快!”杜塵瀾點了點頭,明白安慶忠這是要將他拉下水,也不一定說得全都是實情。說別人添油加醋,這位也不會少。
只有讓他有了復仇的心思,安慶忠才能將安氏與他綁在一起,成為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否則對方的籌謀,一切都毫無意義。
“當年前太子太傅孔德政為何將閨女過繼給你們成為庶女?以他的身份,給個嫡女的名頭,應該不算過分吧?畢竟你們當年得了孔大人不少好處。”
安慶忠被杜塵瀾這一問給愣住了,他以為杜塵瀾會問當年顧氏被誅九族的真相,亦或者當時還是幼兒的杜塵瀾自己,是怎麼在滅滿門時活下來的。
他沒想到,杜塵瀾竟然問了這個問題,著實令他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