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往一旁吐了口痰,接著便不再理睬蔣大夫,而是轉身朝著那孩童又喊道:“四兒啊!你爹我也是沒法子,不採這花賣了銀子,你爹我會被賭坊的人給打死的。你就當可憐可憐你爹,快下去將花兒採上來,這裡可有人要來搶了!你爹我這條命就交到你手上了,等賣了銀子,爹給做新衣裳,給你買糖葫蘆、豆糕......”
趙狗子有些急了,就怕杜塵瀾他們過去山洞。他邊說,便往山洞前走,魁梧的身子將山洞堵了個嚴嚴實實。
杜塵瀾有些驚愕,剛才他的注意力都在孩子和玉瑩花身上,倒是沒注意聽,誰想這二人竟然是父子?
這當爹的可真狠,竟然讓自己的孩子做這麼危險的事兒?
“虎毒還不食子呢!你個當爹的,竟然如此狠心,當真是畜生不如!”蔣大夫指著趙狗子一臉的痛心疾首,可偏偏趙狗子長得壯實,他這裡只有老人和孩子,哪裡能打得過趙狗子?
“老東西,少給老子添亂,以為賒些藥材給我家那婆娘,就能對我指手畫腳?將我惹急了,我照樣揍你!”趙狗子此刻心急如焚,哪裡耐煩聽蔣大夫的指責?
前段時日他在賭坊借了三十兩銀子,原是想翻本的,誰想不過半刻鐘就輸了個精光。
那賭坊的銀子哪裡是能借的,不過半個月功夫,利滾利成了一百二十多兩,賭坊的人限他三日之內還清,若是不還,就要砍了他的手腳。沒了手腳還怎麼活?還不如死了呢!
趙狗子這幾日聽得坊市中有人正在尋玉瑩花,看了畫像之後,才發現這花兒他見過。打聽了多少銀錢之後,他自然心動了。
其實他也捨不得兒子,於是找人借了八兩銀子,在人牙子那兒買了個八九歲的瘦弱孩童。為了以防萬一,又把兒子帶上,來了這懸崖處。
誰想那孩子是個短命的,這才剛爬下山崖,捆在腰間的繩索就鬆了。只聽得一聲驚叫,他的八兩銀子就沒了。
“爹!剛才那弟弟掉下去了,我不敢,我害怕!”四兒一往下看,頓時嚇得腿軟。他抓著繩子的手被風吹得他有些僵硬,墊著的腳也開始發酸。
“你他孃的給老子下去,你要是不下去,我就將你娘抓來揍她。你不是孝順你娘嗎?你娘捱揍你能不管?”趙狗子見好說歹說的都不成,就只能戳四兒的軟肋。
他們一大早就來了,趙狗子的耐性已經耗盡,他哪裡會讓四兒真的餓死在那裡?畢竟是自己兒子,且餓死了誰給他摘那花?
“你別打我娘,我下去,我這就下去!”四兒的眼淚已經被風吹乾,心裡再恨也沒法子。他嘗試著挪動雙腳,準備向下移動。
杜塵瀾聞言也是憤怒至極,這人簡直是喪心病狂。
“啊!”一聲驚叫,讓在場所有人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杜塵瀾眼見著那孩子一腳踩空,整個身子急速往下墜,上頭的碎石簌簌往下掉,砸在了四兒的身上。
“完了!”蔣大夫瞪大了雙眼,直接癱軟在地。
即便腰間有繩子,可掉下去直接砸在峭壁突出的石頭上,不死也是半條命。這麼小的孩子,基本沒什麼生還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