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李顯長長嘆口氣,雙手捧著臉,垂頭喪氣。
韋氏實在看不下去,招手喚來宮女,“去,花廳張羅一席酒宴,叫沈佺期王同皎他們陪著,殿下這心病,醉一場也就好了”
“是”宮女盈盈應諾,自去安排。
“終是愛妃疼我”尚未飲酒,李顯似是已經醉過了,攬著韋氏的肩頭,湊過嘴來,就要與她親熱。
韋氏卻是靈巧起身,恰到好處避過,做若有所思狀,“今日朝中之事,你在場親見,可看出是誰在為難二張兄弟?”
李顯一個趔趄,身子栽歪,倒在坐榻上,也不氣惱,尷尬笑笑,將廷鞫始末一一道來,讓他分析,卻是為難,“朝中各方,多少都有摻和,論起損失,除了恆國公二人,便是梁王最重,我家也有重福失陷,相王弟和大郎,都是因武崇敏捲入,影響輕微,近乎全身而退……”
說到這裡,李顯忍不住抱怨幾句,“母皇對大郎也太過偏寵了些,丹墀御座讓他登了也罷,竟一直拉著他手,他也不小了”
韋氏鳳眸之中閃過一片水波,素來凌厲的眸光微微斂起,又猛地抬起頭,光芒大放。
李重福婚宴上的一幕幕在腦中飛快閃過。
她出手暗算,張易之黃雀在後,權策險之又險躲了過去。
今日之事,二張損失慘重,李顯也吃了瓜落,像極了一場精心策劃的報復。
想到此處,韋氏出奇地平靜了下來,這其中疑團仍舊很多,比如權策如何得知李顯要為張易之請封?又是如何讓張同休死在武崇訓面前?為何要將武三思算計進來?
但在她眼中,已經不值得深究,他本該有這本事,凡事都能讓她看透,她又怎麼會稀罕?
只是,李重福罷官,李顯捱罵,報復東宮的烈度,不過爾爾。
韋氏嘴角翹起個傲氣的弧度,像個小女兒家一般揚了揚脖頸。
“殿下,殿下,謝女官來傳旨”內侍氣喘吁吁,神情惶急。
謝瑤環大步流星,精神氣十足,兩人才站起身,她已然來到面前。
“陛下有旨,太子行為不檢,屢失朕望,著禁足讀書,東宮屬官,勸諫不利,翫忽職守,俱著革職下獄,聽候勘問”
李顯和韋氏兩人呆若木雞。
“兩位殿下,請接旨”謝瑤環提醒了一句,朝身後擺了擺手,大批官差湧入,將東宮一應屬官全數擒拿。
“這,這是何故?”李顯捧著黃綾,失魂落魄,無意識地問了一句。
沒料到,謝瑤環竟然回應了,輕聲道,“殿下,退朝不久,通政司遞來奏疏,有一份,是殿下上呈的請封奏疏”
說完之後,謝瑤環甩了甩身後斗篷,闊步離去。
冷香拂面,韋氏回過神來,眉頭深皺,看了一眼爛泥一般的李顯,懶得搭理,“左右,將太子送到花廳飲酒”
“你卻是夠狠心,多精巧的三封奏疏”
韋氏不復先前傲嬌,驚惶也只有一瞬,反正還有權策許下的承諾在,總不至於傷及根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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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破曉
盛唐破曉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