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府,上海縣。
朱四海來到市舶司的造船作坊已經兩年了,在這兩年裡一直是踏踏實實做事,誰也不清楚這麼一個老實人的老爹,竟是是一位百戶。
朱四海不會說些油嘴滑舌的奉承話,又是來自北方的北蠻子,在市舶司造船作坊的這兩年很受排擠。
臨近年關,朱四海準備買幾個饅頭,再買半斤豬下水,隨便把這個年對付過去就行了。
雖然大哥和父親每個月都給他寄來不少的銀子,今年每個月更是給二十兩,但是朱四海沒有浪費錢的習慣,夠吃就成,沒必要奢侈的買上一堆雞鴨魚肉。
明天就要放工了,今天是最後一天,市舶司造船作坊的幾名匠頭,又開始打趣朱四海了,甚至都有些羞辱的意思。
“這個姓朱的北蠻子,今年又要吃豬食了。”
“豬食?你確定不是豬屎?”
“難怪都快二十了,連個妻子都娶不上,誰願意跟著這個窮鬼吃豬屎。”
松江府發達的手工紡織業,催生了繁華的海貿,這裡的市舶司早就已經廢除了,不過造船作坊卻被一名東林黨買了下來。
造船廠管事聽到這裡有說話的聲音,走了過去,瞧見幾名匠頭又在拿朱四海找樂子,也就沒說什麼,笑眯眯的走到旁邊。
整個造船作坊誰沒欺負過這個來自北方的朱四海,管事平時沒事的時候,也是經常以嘲笑朱四海為樂趣。
甚至有大罵朱四海的衝動,不過看著朱四海人高馬大的身材,管事放棄了這個念頭,萬一朱四海反抗,自己哪裡是他的對手。
管事本來還想嘲笑朱四海兩句,也不知道那幾名匠頭說錯了什麼話,老實人朱四海抄起一根錘子,兇狠的砸在了一名匠頭的腦袋上。
鮮血像泉水一樣‘汩汩’往外冒,匠頭躺在地上抽搐幾下,進氣多出氣少的不動了。
管事和周圍的幾名匠頭瞬間呆住了,趁著幾名匠頭呆住的功夫,朱四海‘砰砰砰’又是三錘子砸了過去,剩下那三名經常辱罵他的匠頭,腦袋也被開了花。
管事看到這裡,哪裡還在呆在原地,淒厲的大喊一聲趕緊跑了:“殺人了!朱四海殺人了!”
正在作坊裡打造東西的匠人們,聽見動靜看了過去,幾百名造船匠人全部傻在了原地。
四名匠頭倒在了血泊中,平時不聲不響的老實人朱四海,拎著一個錘子站在旁邊。
也不說話,也不逃跑,就是悶不吭聲的站在旁邊。
沒過多久,管事就帶著一隊家丁衝了過來,每個家丁手裡都拿著一支鳥銃,端起來正對著朱四海,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
管事身邊有了依仗,再次恢復了那副狗仗人勢囂張表情,想到自己剛才在那麼多人的面前丟臉了,惡狠狠的說道:“打死他,誰能打死他,本管事就幫他在老爺面前美言幾句。”
家丁們的地位可都是老爺決定的,聽到管事的許若,有兩名家丁心動了,掏出了火摺子準備點燃火繩。
朱四海摸向了後腰,這裡有兩把大哥交給他的燧發手槍,默默的掃了一眼四周的環境,後門堵著三四名家丁,看來今天可能要交代在這裡了。
知道自己要死了,朱四海對於自己剛才的行為,依舊是沒感到後悔。
辱罵自己沒事,罵了自己爹孃,就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