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王使者早些年也是一位飽讀詩書的讀書人,後來屢次不中,看透了官僚先生把持的官場這才心灰意冷的當了闖王幕僚。
闖王眾多幕僚裡,偏偏選了他當做這個決定闖軍命運的使者,自然是有原因的。
闖王使者繼續說道:“賑濟貧窮,只是李自成喊出的號令,我家東主從來沒有這樣的想法。”
“只要各位支援我家東主成為西北王,凡是西北籍的東林黨人,闖王一律給與最大的保護。”
“至於那些不屬於東林黨的地方鄉紳,闖王只能任由他們自生自滅了。”
東林黨人聽到一句自生自滅,全都都是抬起了腦袋,面帶笑意。
沒想到這個泥腿子出身的闖賊還挺會做人,說是自生自滅,其實就是任由東林黨人去侵吞。
讓出一部分利益,換取東林黨的支援。
只要有利可圖,這件事就好辦了。
東林黨官員們開口說話了,只不過卻是站起來拱手告辭,離開了這處隱秘的會館。
沒說支援,也沒說不支援,但雙方心照不宣。
幾日後。
引起朝野上下關注的闖王使者,居然得到了皇帝的允許進入朝堂,頓時在朝野上下引起了一片譁然。
工業之城。
工人會館內。
饒是以宋應升的溫若春風,還是忍不住重重拍了一下黃花梨官帽椅的扶手,臉色氣的慍紅:“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東林黨賣起國來,還真是不遺餘力,竟然支援亂臣賊子上朝堂了!”
“豈不是變相的承認了闖賊的地位,我大明十幾萬將士的犧牲,不就成了毫無意義的內鬥!”
朱舜親自倒了一杯人間第一香桂花茶給宋應升,讓這位拍案而起的好好先生消一消火氣,心道好在黃宗羲沒在這裡。
黃宗羲要是在這裡,以他從不畏懼強權的灑脫,早就破口大罵了。
而不是像這位溫若春風的好好先生這樣,就算是怒氣攻心了,只是厲聲呵斥。
朱舜等人沒有那個耳福聽到黃宗羲的破口大罵,東林黨的幾位尚書侍郎應該有這個耳福了,想必這個時候黃宗羲已經挨個堵在門口破口大罵了。
朱舜能夠看到宋應升這個樣子,已經很不容易了,對於這個喜歡站在祠堂老樹下敦敦教誨的宋先生來說。
現在這副氣急的樣子,顯然是碰到了比殺他妻兒還要難以忍受的事情。
朱舜看了一眼不溫不火坐在輪椅上的曹文耀,很是好奇以這位怎麼會這麼的不溫不火,按理說這位出身於遼東的漢子,早就見什麼東西摔什麼了。
此時卻比一介書生宋應升還要心平氣和,只是不溫不火的坐在一旁,完全沒有因為東林黨的賣國行為感到憤慨。
朱舜習慣性的分析了一下原因,也就明白了,曹文耀應該是和自己一樣,對那個步炮協同戰術充滿了信心。
朱舜為了避免宋應升對曹文耀產生不滿,影響這兩位戰略處大才的相處,看似無意實際有新的解釋道:“文耀兄長應該也對鼎蛟有信心。”
曹文耀抬頭看了一眼臉色平靜的朱舜,知道妹婿說這句話的意思,本來不屑於解釋的他,不溫不火的說了一句:“早就習慣了。”
一句習慣了。
竟是澆滅了宋應升心裡的滿腔憤慨,那張時常掛著春風般和煦笑容的臉容,產生了一絲落寞:“是啊。”
“東林黨不賣國就不叫東林黨了。”
這時,樓下突然傳來‘叮叮噹噹’的聲音,還有一聲聲破口大罵。
放在平時,朱舜沒有那個閒工夫去理睬這些事情,會有人處理好工人會館內的異動。
今天不行,朱舜不用看也知道樓下發生什麼事情,起身走了出去。
工人會館的一樓,不出意外的站著一大批扛著燧發滑膛槍的實業家,已經滿頭白髮的周員外甚至還和幾名同樣年紀不少的實業家,抱著一隻東風火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