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業伯朱舜是滿桂的恩公,總兵衙門內的遊擊參將們卻是滿丹臣的叔父,這些驕兵悍將哪裡會在乎那些躺在祖輩蔭庇上享福的勳貴,只會盡一個叔父的責任。
遊擊參將們瞭解滿桂的脾氣,恩怨分明,有恩必報,舍了這條老命也要完成恩公朱舜的囑託。
攔是攔不住了,朱舜因為土豆麵粉和順天大幅布在底層邊軍裡的名望又不低,鼓動軍士的法子也不能用了。
遊擊參將們卻還有其他的辦法,只要攔住前往京城送奏章的信使,拖上一個月的時間就可以了。
有這一個月的時間,只要銀子給的夠多,大太監高起潛應該能夠幫滿丹臣謀來一個錦衣千戶。
當天下午,滿桂挑選了一名比較沉穩的千總家丁,拿著他親筆寫的舉薦奏章前往了京城。
騎馬來到大門口,一名遊擊將軍厲聲喝道:“把這個奸細給本將拿下。”
千總家丁楞在了遼東大馬上,身上還有老爺囑託的要緊事,急聲道:“兄弟們,我是......”
還沒說完話,就被遊擊將軍拿著雁翎刀抽在了罩甲上,摔下了戰馬,腦袋磕破了一個口子,瞬間流出了一股鮮血。
這名千總因為是滿桂的親丁,守在城門口的遼東邊軍倒也認識,還在一起喝過幾次酒,遲遲不敢上前押住這位千總。
遊擊將軍再次厲喝了一聲:“還不把他給綁了,放走了遼東奸細老子把你們的頭給剁下來。”
遼東邊軍聽到遊擊將軍要剁他們的腦袋,趕緊拿出了繩索把這名千總捆成了粽子,按照遊擊將軍的吩咐送進了他在山海關的宅子,而不是山海關大牢。
遊擊將軍親自把這位千總關在了柴房,安排十幾名親丁死死的看著他,心滿意足的離開了,去給其他人報喜順便好好的喝幾杯。
倒黴的千總就這樣稀裡糊塗的被人關了起來,關了三天,在四天的早晨一位中等身材的遊擊將軍衝進了山海關,一直衝進了總兵衙門。
這名精悍遊擊將軍雖然只是一位遊擊,派頭卻比山海關的副總兵祖大壽還要大,大模大樣的闖進了總兵居住的公廨。
奇怪的是,從衙門口一直到後面的公廨,這一路上有很多關寧鐵騎在巡邏,以關寧鐵騎的桀驁程度祖大壽來了也得在總兵衙門口老實等著稟報。
卻沒有一名關寧鐵騎攔住這個刺頭,反倒是不停的行禮,臉上的表情極為敬重。
這名遊擊將軍不是別人,正是駐守在大淩河堡的曹文詔,今天過來也不是為了找茬,因為他並不知道那名千總信使被扣押了。
不光是他,滿桂同樣是矇在鼓裡,不知道那名負責遞送奏章的千總都沒走出山海關的大門。
曹文詔走進公廨,滿桂正在後院空地上操練火銃的銃法,端著從曹文詔那裡搶來的一支鬥米式步槍,對著一個箭靶開火。
滿桂聽見身後的動靜,警惕的摸著腰刀轉身看了過去,瞧見來的那人居然是曹文詔,更加警惕了。
緊緊握著鬥米式步槍,盯著大步走過來的曹文詔說道:“老曹,這支火銃已經送給本將了,你小子別想拿走。”
這要是放在以前,別說是一支火銃了就是一粒鉛彈也不會給滿桂,一粒鉛彈對於窮的叮噹響的曹文詔來說都是寶貴的。
現在嘛,自從二弟創辦了曹氏織布廠,他老曹也是個有錢的大戶了。
曹文詔鄙夷的掃了一眼滿桂:“老滿你好歹是位總兵,瞧你那點出息,不就是一支火銃,回頭本將讓我家妹婿送你幾車。”
滿桂倒不是沒見過好東西,只是這種新式火器威力大的嚇人,整個遼東邊軍還只有朱舜的大舅哥曹文詔有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