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給影獸找到合適的身體,十分困難。
睚眥告訴我們,曾經神農為巫山神女找的身體,是充分根據神女靈體的屬性請女媧塑造的,且為了讓這具沒有真元的身體能夠保持鮮活,女媧還特地前往盤古之心取得一滴神血連通了她的脈絡。
所以,影獸要找的身體,必須要同她的屬性相同,而且必須是一具沒有了真元但仍然可以保持脈絡正常運轉的鮮活軀體,這樣說來,的確十分困難。且不說現如今女媧大神已經銷聲匿跡,即便女媧在世,我們又憑什麼能請得動她為我們再早一具和神女一樣的身體?更何況,這身體最終將化身成魔,若女媧如果神農那般將神魔之別劃得如此清晰,那又怎可能答應我們的要求?
那執著的影獸卻抱著這絲希望不肯放棄,甚至甘願承諾在找到身體之前,成為阿唸的坐騎,即使成功化身魔族,也願意在魔帝陣下征戰五百年。以此作為交換,阿念必須要幫她和睚眥成魔,並讓她能夠在五百年後前往淨覓之地,與睚眥廝守。即使我揹著阿念告訴過她,淨覓之地並非什麼遠離紛爭的淨地,或許只是魔域的監獄,甚至連繁衍後代的權力也將被剝奪,她也沒有絲毫的動搖。
最終,阿念同意了她的要求。即使她仍受著傷,卻依舊興高采烈得不能自已,直接將剛剛還準備要了她性命的阿念當成了恩人。
自阿念答應了影獸要求,睚眥便沉默了。那緊縮的眉頭幾乎可以夾住東西。
影獸答應我們送我們前往荷山,故在此地調養了兩日,也大致恢復了行動能力,而她之前已經化出的人頭,也已經變回了原來的獸形。可睚眥卻無法與我們同行。
無奈之下,我只能再次故地重遊,將他送到了鬱郁之林,交給了納蘭莫升。自然,條件仍舊是,若實際成熟,我必須要替他完成帶林中妖族迴歸妖界的任務。影獸臨走時,仍是千萬個不捨,幾乎是一步一回頭,那翅膀也彷彿張不開了一樣。
“走吧!爾……你回來之前,……我倒可安生幾日!”
我遠遠看著這一人一獸奇怪的對話模式,卻仍是不自覺揚了揚嘴角。上古神獸?如今,早就過了幾千年了。就算是塊石頭,也該長出厚厚的青苔了。有一瞬,我忽然覺得睚眥在厭惡之外,還多了點別的情緒。
也不知怎的,那影獸被睚眥這麼一趕,竟然重新抖了抖翅膀,也不再一步一回頭了,反倒是無比精神地朝我的方向走了過來。
“花鳥!”正在我躍上影獸的背脊正準備出發時,睚眥卻再次開了口,影獸轉過頭,瞪著滴溜溜的大眼睛,看著他。
“莫丟性命,否則,吾……我便回神農洞了!”
聽了這話,影獸忽地一聲鳴叫,倒像是興奮地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於是顯露了本性。隨即撲騰了碩大的翅膀,一躍而上,穿破了鬱郁之林高聳的森森樹冠,直上天際。
直至回到龍亭,影獸仍然異常興奮,好在影獸因為屬性特殊能說人話,所以,我便十分好奇什麼值得她如此高興。
“你到底怎麼了?”
我沒有急著進屋,而是站在一旁看這隻五彩巨鳥蹦來蹦去,只讓周圍地面也跟著瑟瑟發顫。
“你知道嗎?他之前從來不會說要等我回來的。以前他趕我走,從來不會提到我會回來,今天居然說‘我回來之前’,也就是他還是希望我回來的!我太高興了!他居然可以接受我回來!”說著,她更加不能控制了。
“還有呢!以後我就叫花鳥了!是他給我取的名字!他從來沒有叫過我的名字呢!我現在有名字了!我叫花鳥!是神獸哥哥親自給我取的名字!”
“花鳥?”我實在無言以對,但看著這隻大鳥高興得無法自已的樣子,倒著實有些奇特。
我笑了笑,推門進到屋內,阿念想必也聽到了我們的對話,但卻依舊是那副處變不驚的神態。
“有影獸相助,我們可能明日便能到荷山了。若非雲錦受了傷,或許我們早就已經到了。”
這一刻,我竟然想起了雲錦。它的母親也是鯤鵬,那這影獸……花鳥所託生的那隻鯤鵬,會不會和雲錦的母親有什麼關係呢?
“到了荷山,我們需要找到青丘幻境的結界所在,帝父曾說,但凡幻境,通常都會將結界入口依附於某個實體之上,當對實體做出特有的動作時,便可以進入幻境。”
“那這實體會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阿念搖了搖頭:“帝父未曾提及。”
“那這實體何止千萬,我們該怎麼找?”
阿念沉默著,也難得地露出一絲愁容。
“也只能到了荷山再說了。”
翌日,天朗氣清,雖然清晨有些寒意,但卻並不能令那炫目的霞光美景有絲毫影響。我和阿念坐在花鳥的背上,穿梭過片片雲霧。花鳥不似雲錦,雖然她的脊背沒有云錦那般結實寬大,她厚實的羽毛柔軟了很多,坐在她的脊背上,也舒適了許多。